寒假接下来的日子，竺杨被禁足在家。因为快要上学了，她的练习册还没做完。春节饭都吃完了，亲朋好友也走完了，竺母特别清闲，天天盯着竺杨做习题。
妈妈在隔壁房间看电视，看的是感动中国。声音放得很大，像是故意放给她听的。讲的是某贫困山区的孩子，每天放牛割草照顾瘫痪在床的奶奶和幼小的弟弟妹妹，还要走几公里山路上学，晚上就着手电筒写作业。
竺杨偷偷塞上耳机，MP3里放着《快乐崇拜》。她跟着动感的节奏摇头晃脑。阳光照在屋檐上，小鸟在电线上叽叽喳喳。
晚上吃饭，父母聊天。
竺母说：“沐平两口子这次是真的离婚了，不知道他们小孩怎么办。”
竺父说：“你管人家这么多闲账。”
竺母骂了一句，说，“我这不是跟你们随便说说嘛。”她转头看向竺杨，“你看，爸妈离婚的小孩多可怜，谁都不要他。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和你爸离婚了。”
竺杨闷头吃饭：“你爱离离，别扯我身上。你俩离了再找一个，明年压岁钱我还能拿双份。”
竺母虎着脸说：“你个小孩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竺父突然说：“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沐宿，他半夜两三点还在外面闲逛。这么冷冻冻的天。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吃夜宵。我给了他一百块。”
竺母拿筷子敲他：“就你人好，就你钱多。我买件衣服还心痛呢你在外面做大佬。”
竺杨觉得挺奇怪。沐宿不喜欢出门，而且一点左右就睡了，最多熬到一点半，她再继续说话，他就不理她了。
竺杨Q沐宿：我爸说昨天晚上见到你了。
沐宿：是啊。
竺杨：你那么晚在外面干吗？
沐宿：睡不着，去网吧。
竺杨：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马上睡着了？
沐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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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了。学期里最重要的是会考，理科生要考政治历史和地理。竺杨背得脑瓜子疼。做作业之余，和阿妍互抽历史题，比如辛亥革命的影响，解放战争的三次战役。她专门准备了个小本本，做操期间拿出来看。
阿妍买了各种口味的咖啡，分给她和阿宝。竺杨喝了咖啡还是昏昏欲睡，垫着阿妍的抱枕补眠。抱枕专为桌上睡觉设计，双手还能插到里面，又软又暖和。
阿宝教竺杨数学和物理，有时莫名其妙盯着她傻笑。周围几个男生起哄。竺杨觉得他们无聊，不想理睬。阿宝在起哄声中脸越来越红。
竺杨说：“你不要理他们。”
她不太喜欢男生，尤其是这个年龄段的，又聒噪又自以为是，往垃圾桶扔个纸团还要耍帅，趴在窗口大声说话，以为所有女生都在看自己。他们在厕所门口打闹时喜欢大笑，竺杨觉得有毛病，他们大笑时一定吸进了大量的厕所毒气。
还有傻逼李京文。竺杨遇到他三次，每次他都大声打招呼，然后说，“竺杨，上次我请你的星巴克好喝吗，下次再请你！”
周围同学的眼神：卧槽！你们竟然私下去喝星巴克！
竺杨坐在高低杠上，双手抓着杠，仰起头看天空。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教室里有太多试卷，她不想回去。阿妍坐在她身边：“你最想去哪儿？”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琼琼喜欢安妮宝贝，想像安妮宝贝一样带着圣经去西藏，住在破旧的汽车旅馆里，遇到一个合拍的男生，讨论小众的音乐和电影。琼琼骨子里带着文科生的浪漫。
竺杨不想去西藏，地理课上说，西藏大气层稀薄，紫外线特别强。她可不想晒出高原红。她没有琼琼的情怀，也没有梦想。她只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高考。而高考之后呢，她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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