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七岁那年,被人赎了身。
收拾行囊的时候,鸨母就倚在我门前,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凉凉劝我:“瓷娘,你听妈妈一句劝,不如好好留在咱们馆里。这世上的男人,大多薄情寡幸,他们今朝贪恋你的美貌和床上功夫,明日便会被其他娇花勾引了去,女人过了二十,年老色衰,又没个收入,日日空守着闺房,那个中寂寞滋味,不是你能忍受的。”
我铁了心要从良。
任是她舌灿莲花,也不放在心上。
见劝不动我,鸨母无奈的叹了口气;“瓷娘,我做这一行这么多年,入眼的姑娘不过两三人,你是其中之一,你有倾国美貌,又会察言观色,哪个男人见了,不三魂失了七魄。可咱们风尘里的女子,最忌讳的便是动了心,女支女有情,无异于将军无甲。出了咱们馆,他日便不是一路人,你不要怪妈妈没劝过你。”
我生在玉奴馆,母亲也是个女支女。
连拍了我初夜的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也说。
我就是女支女和嫖客生的小女支女。
女支女窝里长大的女支女,天生就是下贱胚子。
可是我们这种暗处开出的花,便不能追寻光明了吗?
恰恰是生活在阴沟烂水滩里,我比任何人都向往外界的清明干净。
赎我的人,是我的恩客。
他和之前的恩客都不一样。
因为他说,他会娶我。
八抬大轿,堂堂正正做他的妻。
我这半生,在风月场里沉沦,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讨生活。
即使成为了整个锦官城最出名的花魁。
依然相信女支女有心,恩客有情。
我会等来我的良人。
他不介意我过去的腌臜龃龉,他如清风明月,扶我从春色旖旎中抽身。
慰我余生。
他叫赵墨白。
比我大了足足十五岁。
遇见他的那一日,是我一生最狼狈的时候。
锦官城土皇帝严刺史家的公子哥叫了他的兄弟,非要我伺候他们两人。
严刺史只有一个独子,这二世祖被惯得无法无天。
日日流连烟花柳巷。
他有钱,又有权。
在床上简直不把我们这些姑娘当人看,往死了折腾。
我有一个姐妹,叫桃桃。
便是服侍过他一次,当天晚上尖叫着从他屋里跑出来,浑身一丝∣不挂。
下面一直在流血。
原来是他色心一起,把桌上放着的花瓶塞进了她那处。
反正天高皇帝远,他捅了再大的篓子,他爹都能摆平。
他要我服侍他们两个,我不从,他们两人便扒了我的衣服。
想要强来。
我努力挣扎,从二人不慎处逃脱,推开门便撞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他身上有浅浅的檀香,令人感到心安。
我抬眼,撞上他略有些错愕的眼眸。
他眼角有微微细纹,是岁月为他雕刻,却不显苍老。
在他这个年纪,三十有二,恰恰正好。
他看我只着亵裤,绯红的肚兜摇摇欲坠挂在身上,一半春光乍泄。
不动声色的为我披上一件外衣,将我的所有难堪与不耻都遮挡在他充满檀香的袍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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