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相对的两座竹楼,一座是南宫珩和叶翎的,自从他们离家就空着。另外一座叶缨安排全部归属风不易,里面有他专属的书房,堆满了珍贵的医书毒书蛊书典籍,还有专属的药房,堆满珍稀药材。
叶缨进门的时候,风不易才刚给八卦施过一次针,七星喂他喝了药,又昏睡过去了。
“如何?”叶缨问。
“内伤外伤都有不少,不过死不了。”风不易说。
七星叹了一口气,再次对着叶缨深深一礼,“多谢大小姐。”
叶缨摇头,“不必,我说过,你们的事,到底如何处置,等阿珩回来才有结果。”
七星点头,“我明白,但还是要感谢大小姐救他。他今早醒过,说当初被岳泓抓去交给上官箬时,因受伤太重,很长时间跟活死人无异,清醒的时候,就在数月前,上官箬已身死重生,如丧家之犬般躲在一个荒岛上。关于蛊王体的事,是上官箬对他用了迷心针。这些,跟大小姐原本猜测的几乎一致。”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他,别的事,暂时都不要管了,交接给玉衡。”叶缨说。
“是。”七星恭声说,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叶姐姐,什么时候审问那几个贱人?”风不易对这个更感兴趣。
叶缨反问,“有什么好审问的?离开转生蛊,不过都是贪生怕死的鼠辈。说实话,上官箬的实力和心智远远低于我对她的重视。”
风不易嘿嘿一笑,“那是因为叶姐姐太厉害,衬托得她又蠢又笨!不过话说回来,她曾经那些‘辉煌’,多是仰仗对手对她的不了解,让她得到了掌控局面的机会。这种货色,凭借一身见不得光的贱术混到今日,底细全部暴露后,就能看出她的本质,根本不入流!”
所谓邪不胜正。从七星八卦对上官箬的背叛,到洛璃认清上官箬真面目后立刻反目成仇,就体现得淋漓尽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正有良知的人不可能跟上官箬为伍,会效忠她的都是同类小人,而这种人,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自私自利。
母女亲情?坚贞不渝的爱情?统统都是笑话罢了!
“叶姐姐,其实我很想看那两个贱男和上官箬狗咬狗的戏码,鬼才信他们情比金坚!”风不易眼中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叶缨若有所思,“真想看?那,可以有。”
宁王府刑堂中没有火盆,寒意彻骨。
上官箬手脚都束缚着粗重的铁锁链,蜷缩在角落里,内力被废掉后的身体虚弱无力,无法抵御严寒,控制不住瑟瑟发抖,导致铁链窸窣作响。
岳泓和梁松林都在不远处,境况看起来差不多。但他们的身体比重生后的上官箬好些,至少没有被冻得发抖。
从昨夜被扔进这里后,三人滴水未进,粒米不沾,也不曾有过任何交谈。原本洛蘅也在,但一刻钟之前被人拖出去了。
周遭安静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因口渴咽口水的声音,和饥饿导致的肚子咕噜声。
开阳提着一个篮子进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子,一碗水,放在三人中间的地上,冷声说:“大小姐交代了,在主子回来之前,不杀你们,但每天只这一顿饭,谁抢到是谁的,饿死渴死是你们没本事,撑不住就早点去见阎王!”
开阳话落转身离开,到门口又扔下一句,“至于我家主子和夫人何时归来,你们随便猜。”
话落,开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三双阴鸷的眸子,都盯上了包子和水。
岳泓和梁松林几乎同时冲过去,上官箬没有动,看着两个男人为了争一个包子,撕打在一起,厉声说:“都住手!”
岳泓和梁松林仿佛没听见,最后那个包子两人各抢到一半,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谁都没有想起上官箬还饿着肚子。
当然,不过才饿了一天一夜而已,远不到身体的极限。
至于那碗水,在争斗之初就被打翻了,谁也别喝。
看着岳泓和梁松林一边吞咽着,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官箬开口,“岳哥,林哥,事到如今,我们必须一条心,互相保护,才有希望活下去。叶缨是故意的,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想让我们为了一口吃的打起来,我们不能中计!”
上官箬话落,岳泓冷笑,“一口吃的?你觉得叶缨跟你闹着玩儿的?没有这口吃的,铁打的金刚都要死!你倒冷静,那你说,怎么办?”
“我们三人分食,这样都能活着撑下去,再一起想办法。”上官箬说。
“事到如今,转生蛊都没了,还能想什么办法?你插了翅膀飞出去吗?”岳泓冷哼。
上官箬拧眉,“等南宫珩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端木尹那个魔头,我们可以合作,帮他对付端木尹。”
岳泓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本跟南宫珩合作?就是你那好儿子,毁了我的一切!”
“岳哥,过往的很多事你都清楚,南宫珩现在安然无恙,他拥有的一切,归根结底,是我给的!南宫御那个父亲是我精心为他挑选的,之所以给他下断情蛊,是我当时为了把最初的内力送给他,必须用蛊毒压制!这些事,都是事实!他再恨我,也不能否认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如今这样的结果,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岳家出事是意外,岳哥是恨上我了吗?”上官箬声音低沉,透着几分委屈。
梁松林缓缓抬头,看向了上官箬。
而岳泓冷笑,“南宫珩的事,你跟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去跟你那好儿子说啊!不过若他能原谅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你就别做梦了!阿箬,我当然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失去了一切。事到如今,不知道哪天命就没了,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虞璘,墨凤琉,南宫御,洛璃,我,梁松林,你到底爱哪个?”
梁松林开口,声音沙哑,“阿箬,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给我一个答案。”
上官箬没想到,事情突然发展到了让她必须在两个男人之间二选一的地步。以前她一边哄骗一边安抚,并没有出过任何意外。但当下这种境况,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最重要的东西不存在了,每个人最在乎的都是自己能不能活命,一个包子就能决定谁能活得更长久,少一个人分,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因此,这两个男人在逼上官箬做选择,谁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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