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思夏不会甩冷脸,但说话依旧不客气:“让他骑射击鞠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么拼死拼活是要损筋伤骨吗?娘子该劝着些。”
思夏丧着脸解释:“是我非要拉着他玩的。”在辋川击鞠场,确实是她不让走非得让他打完的,摔了手臂不说,还失了力气。
“这几日要静养。”赵医正无奈地道,“赵某开了补气血的方子,还请娘子一定要盯着郧公喝下。”
思夏可不敢得罪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哎哎”个不停。
张思远总是昏昏沉沉的,吃了药就睡,睡醒了就吃药吃饭,等他有精神了,左臂上的淤青也变成了土黄色。
他昏睡这几日,冯素素天天都来郧国公府。她打着和思夏续朋友之情的幌子,行打扰张思远休息之实。
但她一次也没见着张思远的面。思夏反而捞到了很多吃食,左羽林军大将军府上的吃食如此美味。
不过,她除了吃之外,也不算轻松,这几日郧国公府又收到了匿名礼物。
这些礼品都是匿名者所送,礼品上只寥寥几个字,随便捏几个来看,是什么“满目星辰尽,此月印|心间。”“最喜郎家玉树生,唯愿此身入张庭。”
思夏看着,还捏了杏干塞进嘴里,忽而“哎呦”一声,还挤着眼,捂着右腮:“这也太酸了。李翁快尝尝,是不是酸?”
李增笑她小孩子心性:“娘子既然说酸,便是酸了。”
思夏看着堆叠如山的礼品,狠狠嚼着杏干,之后说道“登记、入库。改日再找个好天气,给城南的乞儿分了。”
李增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他想不出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收礼”的人此时正歪在罗汉床上吃着樱桃,却是只吃了几颗。
绀青蹙眉,她已经尝过了,是甜的才敢端到他跟前,劝道:“头几茬的樱桃口感很甜,阿郎再吃些吧。”看他闭了目,便止了声。
片刻后,他陷入了困倦,便睡去了。绀青叹了口气,正要将那一碟樱桃端下去,却见思夏挑帘进来了,边苦着脸低声道:“娘子,阿郎还是没胃口,连最爱吃的樱桃也没吃几颗。”
思夏想了想:“你去看看厨房备着冰没有,若是有,将樱桃湃起来,若是没有,就做些酪。”
绀青稍后便端着两只白玉碗进来了,白玉碗的内壁被红樱桃一衬,泛出些红光来,樱桃剔去核与晶莹的冰块游在白色乳酪中,如雪中红梅。
她们一动,张思远便醒了,只觉口干舌燥,便要水喝。
思夏先捧了半盏水喂他喝下,之后才将那碗用冰湃起来的樱桃端过来,并不是直接递给他,而是贼兮兮地问:“前段时间我风寒时,阿兄可是答应过我,待我好了要让厨房给我做酥山吃,现如今初夏都到了,我也没等到阿兄的酥山。如今天热了,阿兄没胃口吃东西,吃些凉的东西应该会好些。”
张思远撇头看见案上还有一碗,抬手捏住她的脸:“你若是嘴馋想吃冷的东西,何必打着我的名头。”
思夏舀起一口喂他吃下,边喂边道:“别冤枉人,是厨房做得多了,我担心阿兄一下吃两碗不大好,这才要给阿兄分忧的。”
“怎么学堂先生考问课业时没见你嘴皮子这么利索?”
“没有啊,我不会还是会直截了当地说不会的。”
“怕是大多时候都会直截了当地说不会吧。”
思夏舀起湃在乳酪中的樱桃送到他嘴边,笑道:“都说食不言,寝不语,阿兄先吃了这东西再训我不迟!”
思夏连着喂了他小半碗樱桃酪,中饭又劝他吃了半碗饭并一碟菜才放了心。
用完了饭,思夏回晴芳院歇晌,张思远则没了睡意,他这几日一直是这样,困了便睡,有些不分昼夜了。
绀青再回来时,张思远正卷着一册书看,她便止了步。随即,张思远抬眸:“有什么话便说。”
绀青上前,如实禀道:“才刚田庄上传来消息,阿郎交代的事办成了。”
张思远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郎所料不错,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二位便吓到去见鬼了。”
张思远将手中的书掷在案上,依旧没好脸色:“既然他闲着没事做,我给他找些事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