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6
对于久别重逢而又一夜未眠的人来说，一顿格外丰盛的早餐是既有助于补充体力，也可以算作是接风洗尘。
清晨，山葵侑子进入了厨房。
餐厅因为吊灯的照耀而亮堂了很多，看着对面厨房里母亲忙碌的背影，季子拉开椅子和gin相对而坐，隔着一张长长的餐桌，无所事事地等待着投喂。
突然一声吸鼻子的噪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回头看了眼gin，这才发现他双手握了个什么东西，好奇地伸长脖子一瞧，却看见了父亲的茶杯，那是他在书房办公时的必备。
褐色的液面颤动着，热气飘了上来。
山葵纪之在书房里不知道忙些什么，现在都还没出来。
“热可可？”
“感冒药。”
听着那闷闷的鼻音，季子愣了一秒，看着gin双手握杯的样子，知道那个跟随父亲多年的养生法宝怕是要被送人了。
Gin见她一直盯着这个又胖又圆的杯子，以为她在催他喝药，低头抿了一口，觉得不烫嘴便又喝了一大口。
就在那一瞬间，苦涩传遍了他的口腔，他皱起了眉头看着她变得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仿佛喝药的那个人是她。
“你也感冒了？”
“我还好。”
Gin一抬头，又喝了两口药。
季子打断了目光。
“感冒你还亲我？”
她鼓着腮帮子，小声喃喃。
Gin一停了，气定神闲地垂下了眼帘，又喝了一口。
“是你先动手的。”
反驳声在杯子里回响，杯缘边的嘴角微微上扬。
红豆粥的香气从电饭煲中的排气孔飘出，传到了餐厅中弥漫了开。
凭借家族族流传的用具和过硬的手艺，心不在焉的山葵侑子顺利地准备着。
哗哗的流水冲刷着用过的菜刀反射出她呆滞的目光。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渡边和云子没有在圣诞节的那天打来电话；警察登门拜访，在车库里放了两个长长的黑袋子；社区里出现了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纪之告诉她今晚十点必须和他一起躲进地下室。
流水旋转着沉入水池底的黑洞中，她紧握着刀柄，骨节发白。
还是那一天，那两个陌生人一路尾随她进入了百货大楼。
锋利的刀刃用来剥筋断脉绰绰有余，她面不改色地在百货大楼里选了一把刀身细长、刀尖狭窄的剔骨刀，知道身后的两人也不会比北海道牧场里的公牛更有力气。
她从没失过手。
流水将刀刃冲洗得一干二净。
无事发生。
终究那些人只是跟着她，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接她出门，送她回家。于是她连忙将刀收进了厨房，折了新的御币串，点了一盘新香，供奉在佛前。
然而就在此时，
纪之从地下室里掏了一把枪，季子带了一个金发男人回家。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
接下来的又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打算坦白。
季子的房间保持着两年前的样子，可是季子却完全不一样了。
过腰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落在格子纹的白围巾上，她穿了件卡其色风衣，和她走时穿的那件米色风衣极为相像，风衣里面那件雪白色羊绒长裙长过了膝盖，与围巾的白色交相呼应。
耳垂上的耳钉在发丝间隐约闪烁，她在她一进门的时候便发现了。
“耳钉很好看。”
久别重逢之后的母女隔着一段距离面面相觑。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一瞬间季子摸了摸耳垂，却又突然缩回了手。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笑容被一阵忧虑所淹没，她发现季子的右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
一条黑色的组纽在手受伤腕上盘绕着，一圈，又一圈。
原先那条珍贵的手链不见了。
那翡翠路路通是渡边家传了三代的福禄之物，然而她却不想追究东西的去向，只是想知道季子离家的这两年的过得好不好。
“他待你好吗？”
她却这么问道。
季子没有立刻回答。
突然回忆起那个金发男人如狼一般凌厉的眼眸，还有丈夫与他对视时所显现出的前所未有的狠厉，她觉得自己或许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妈，他是个还算可以的混蛋。”
很久之后，季子突然这么说道。
她尴尬而勉强地笑了笑，伸手撩开季子额前的头发，心疼地摸那了摸她内陷的面颊，期间撇见了衣服的品牌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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