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想起了陈镶临行前的见面,陈镶说过、他已作好为国尽忠的准备;而朱高煦也告诉他事情若有反复,则先想法保命脱身、不必执着于册封阿鲁台。
“下旨北平把鞑靼残部都放了。”朱高煦深吸了一口气,断然道,“再给阿鲁台送信去,就说大明有心,但恩封阿鲁台的事是两厢情愿、不必勉强。叫阿鲁台把陈镶也放回来,称臣册封之事往后再说。”
二人都愣了一下,拜道:“臣等领旨。”
侯海终于忍不住说道:“咱们若先放了人,阿鲁台会放人吗?臣瞧着这帮人,根本不可信。”
朱高煦指着桌案上阿鲁台签押的信件,“他不是答应了,白纸黑字写着,朕倒要看看他有多无|耻。再说大明要报复,也不必干杀人质这种事,现在留着鞑靼残部没用了,不如坦荡放人。咱们战阵上见分晓,死的可就不是鞑靼残部那点人。”
侯海拜道:“圣上英明。”
齐泰谨慎地问道:“圣上要重新北伐鞑靼?”
朱高煦道:“科尔沁人不是在泰宁卫那边?他们又是阿鲁台最强大的盟友,最近上蹿下跳,可以拿他们开刀。朕不管阿鲁台放不放人,先铲除这股势力。”
齐泰好言劝道:“兵者国之大事,圣上当慎用。兀良哈诸部活动的地方,着实离辽东近,便于进击。然泰宁卫、朵颜卫骑兵骁勇善战,又有科尔沁人在背后帮助,恐怕此役并不容易。”
“有了燧发枪,战阵与以前又不一样了。”朱高煦道。
两个大臣一时没说话,他们都似乎刚刚想起、马兴光改进的“兴光铳”。
侯海开口道:“臣闻,兴光铳只改变了点火击发的机关。”
朱高煦道:“还有战术,兵器不同,战术也不一样。譬如骑兵便不可能排得像步兵那么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说道:“几件事一起办。派个大臣去北平,改北平为北京,建立北直隶六部五寺、隶属于京师官署,主持改变九边军需供应方式。同时遣大将带兵随行,把辽东那些走私的武将查了,将曹毅打发去奴儿干都司。然后找个由头,进攻泰宁卫与科尔沁人。”
侯海想了想道:“圣上在北平时,下旨福余卫南迁,名义上让三卫互换牧场,泰宁卫、朵颜卫应北移。不过料定泰宁卫等部不愿意挪地方,圣上遂在南边另划地盘、给福余卫驻牧。今番朝廷强令泰宁卫移帐让地,若遭拒绝,则可师出有名。”
朱高煦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办,当初留一手很快用得上了。再以鞑靼人无端扣押我使节为名,讨伐科尔沁部。”
齐泰听罢,作揖拜道:“臣当与夏部堂等大臣商议,让他们明白鞑靼人出尔反尔之实、以及朝廷威严干系重大。”
朱高煦道:“甚好。你们见到钱巽,叫他立刻让南署铁厂、各局院将‘兴光铳’量产。并让京营将士重新演练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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