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不安全。”他不依不饶,一定要送佟疏回家。
她盯了他几秒钟,开口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不就是想知道我家在哪儿吗?直说。”
他被揭穿了心思,没有羞愧,也没有气恼,只是小声地嗫嚅道,“我怕你生气。”
佟疏愕然,心里某个地方被堵住了,一时说不上话来,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这样小心翼翼,互相试探着该如何走下一步。
“是不是我脾气太不好了?”她有些歉疚
“不,是我太唐突了,毕竟这么久没见了,而且是我诓了你,你对我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那…我们一起走吧,你想去就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坦诚一点。”她终是不忍心,做出了让步。
他们乘出租到达佟疏住的小区的时候,夜色已渐渐深了。
卫南稷跟着佟疏下了车。佟疏意识到了什么,
“已经八点了,你为什么不坐车回去?我已经到家了,怎么,难道你还想上去喝杯茶?”
“是有点儿渴了。”他挠挠头,显然被问得有点窘。
“你得寸进尺的本事真是只增不减啊!”
佟疏无奈地摇摇头,“走吧。”
小区里是陈旧的老式楼房,居住的人并不多,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路灯年久失修 ,路上黑洞洞的,楼道里也是一个样儿。
“你先坐吧,无聊了就看会儿电视。”佟疏顺势打开了电视,将遥控器递给卫南稷。
“你这小区基础设施这么差,不考虑换一处地方吗?”
卫南稷不太喜欢这里恶劣的环境,能生生把人闷死。
“我如果有钱的话,也不会住在这儿。”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新杯子,忽然记起他不喝凉水,即使是在大夏天,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是直接喝饮水机里的水,很久没烧过热水了。“你先等等,家里没热水了,我去烧点儿。”
烧好后,她放了三分之一凉水三分之二热水在杯子里,递给他。温度刚刚好。
他接过,微微感叹好像不管过多久有些事她是怎么也不会忘的,这些喜好像是刻在她骨头里的,经年累月都难以冲刷掉。
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好像做什么都有点不合时宜,于是便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电视。这似乎是一种默契,两个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就看电视消磨时光。这种即不亲密也不疏远的活动对久别重逢的旧友来说再合适不过,综艺节目里嘻嘻哈哈的笑声足够度过一段时间。
佟疏再看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她忘记了一件事,卫南稷晚上太晚是回不去学校的,那势必会…
“哎呀!十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再不走就关门了。”
“已经来不及了,车程起码要40分钟,十点半就关门。”他依旧镇定,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就想赖在这儿了,是不是?”
“你不忍心让我留宿街头吧,我急着见你,什么都没带,没办法住宾馆,我在这附近可就你一个朋友。”卫南稷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她只能扶额叹息。
“好吧,随你的便。不过,我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吧。”
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得够过了,没有理由再纠缠下去,只好作罢,乖乖宿在沙发上。
阳光倾落在窗棂上,透过尘埃,照在卫南稷的脸上,闹钟响了三响。今天是周一,必须要回学校上课。他起身,见房间里并没有人。推开卧室的门,人果然还在床上。落地窗帘又厚又重,被拉得紧紧的,照不进一丝光,卧室里氤着一层水汽。
“醒醒,佟疏,该去上课了。”南稷边摇她边唤道。
“快醒醒,你要迟到了。”
“嗯……”她声音拉的长长的,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哦,对了,我今天没课,你快去吧。”
“那我走了,再见。”
“好。”
门轻轻阖上,屋子重新恢复黑暗。佟疏在黑暗中下坠,慢慢失去意识。
午后,她才醒过来。边喝水边看落下的日头,世界出奇安静。
她嗜睡的症状好似越来越严重,难以控制,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多。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离开窗边。一天又要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