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亦亦……你……”顾陌城抬起头。他眼中的，是惊恐。
是害怕失去秦亦的惊恐，也是对自己之前所作所为的惊恐。
他一次次地错怪着亦亦。
不仅如此，他还那般伤害了亦亦。
亦亦明明无辜，亦亦明明也是被人陷害，自己却那般对她。
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居然说，亦亦丧心病狂……丧心病狂的，明明是自己那个所谓护子心切的妻子！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错怪亦亦之时，还感到窃喜！
他窃喜自己喜欢上了虞卿！
顾陌城收回手，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终于心痛了。
他心痛于自己的摇摆，心痛于对秦亦的伤害，更心痛于秦亦这番彻底的拒绝。
毫不留情。
“三皇子，在接下圣旨的那一刻，你就应当知道，你与我，已经绝无可能。”秦亦冷眼瞧着这番模样的顾陌城，说道，“尤其是你已成亲后还纠缠于我，只会让我感觉更恶心。”
秦亦的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浇醒了顾陌城。
亦亦说的没错。是他为了讨父皇欢心，应下了那份圣旨。是他一次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约见亦亦，只为了看到虞卿的在意。
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这份感情。
顾陌城浑身都没了力气，他整个人一歪，栽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原来，是三皇子纠缠的秦亦……”
“我就说嘛，秦亦怎么可能敢当众约见三皇子呢，原来是三皇子成了亲还贼心不死……”
“嘘，小声点，对方怎么说也是皇子，万一被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唉，皇子也就这副模样嘛。平时看上去多霁月清风翩翩公子似的，还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顾陌城贵为皇子，大家肯定不能如之前一般地大肆说闲话。只悄悄地咬着耳朵，偷偷指指顾陌城，眼神交流交流。
但这背地里的说三道四，都已足够顾陌城受的了。
一句句模糊不清的言语，如同一根根刺扎在顾陌城的心上，越想，就越是钻心地疼。
原来，这便是亦亦一直在承受的……不，亦亦比自己，甚至更为痛苦。有些人甚至是当着亦亦的面，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语。
这份痛苦，又是他带给亦亦的。
自己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顾陌城摊坐在座椅上，却用手狠狠地砸着自己的大腿。就这样的自己，也配说什么心里有亦亦么！
“不好了！你们快看三皇子妃！”
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了一声，众人这才注意到还栽在一旁的虞卿。
却见虞卿的大腿间，不知何时已然染上了血色，蜿蜒流下。
而虞卿本人呢，只是在傻笑着，似乎连痛苦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