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奇吸了口气,转身相望,看到长廊房檐式候车亭,绿色的公交站牌,以及一个带着小孩等班车的妇人。那小孩拍着一只红绿各占一半的皮球到处跑,妇人怎么哄也不听。凌天奇回望牌坊,红漆的“前水村”三个大字让蒙尘的记忆露出原有的光泽和生动的轮廓,脑海里地理位置那些模糊的灰色地带宛如被清洁剂擦拭过,变得清晰明朗。凌天奇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该怎么回去。这里以前坐车经过好多次,只是没顺着村道进去过。凌天奇自嘲地笑了笑,我说怎么认不到路呢?
凌天奇走到候车亭坐下,小孩的皮球滚到凌天奇脚边。凌天奇捡起来,微笑着还给孩子,孩子却似见到恐怖万状的事物,小腿蹒跚,皮球也不要了,飞快地跑向妇人怀里,如遇见危险的鸵鸟头扎进沙。妇人慈爱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连连安慰没事,陪着笑对凌天奇说不好意思之类的抱歉话。倒让凌天奇过意不去。
凌天奇把皮球退给妇人,心里念叨着班车,猛然想起自己只有一张百元整钱,没有零散。公车不设找零,要自备零钱,这是一条明文规定。凌天奇有些惶急,这可如何是好?向妇人求助冲散零钱?可她孩子正因为自己友好的举动哭个不停。他总觉得自己对此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心生愧疚。
在凌天奇内心反复斗争要不要求助妇人的时候,班车准时而至,凌天奇和那妇人孩子同一个刚来的大叔一起上车。从前门进去,凌天奇并没有发现投币箱的存在,心中正疑惑着,后门一个斜背手提包、手拿大叠票据的大妈售票员打消了他的疑虑。真好,不是公车投币,不用换钱麻烦。也许,这类定时定线的班车都是配有售票员的。
车内人少,零星坐着几个满脸疲色的乘客,半梦半醒。凌天奇在倒数第二个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售票员上来,凌天奇说坐到总站,付钱。脸色冷淡的售票员捏着纸币弹了弹,置于头顶斜上方看了看真假,收入包中,取了找零与车票一并递给凌天奇。凌天奇谢过,安静地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班车正常行驶,翻山过河,二十分钟便到了总站,期间还时常停下载客。凌天奇似乎受到其他乘客的传染,整个人睡意朦胧,昏头昏脑,却因为坐车时间太短,来不及睡眠,直接导致下车也还无法恢复精精神神的模样。打个哈欠,吞口口水,泪水模糊了双眼。
凌天奇搓了把脸,好在肚子饿得十分及时,迫人的饥饿感消磨了不少可恶的瞌睡虫。但火烧眉毛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强烈的进食冲动碾压粉碎了瞌睡欲望,咕咕惨叫的肚子越发不可控制,它像天灾人祸下颗粒无收、备受压迫的农民疯狂暴动,揭竿起义,毅然革命。而凌天奇这位昏庸无道的皇帝陛下却不能镇压而下。
凌天奇回家需要转三趟公车,在第二次等车看到不远处华莱士快餐店张贴的汉堡、薯条、鸡肉卷的大幅海报,以及鼻子触碰到随风捎来的炸鸡混合孜然粉的香气时,早已按耐不住。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店内,点了一只黄金脆皮炸鸡,一份香辣鸡腿堡、香辣鸡肉卷、大杯可乐的单人套餐,望眼欲穿地期盼着快些上菜。要不是怕钱不够,凌天奇真希望多来几份炸鸡汉堡,像洪金宝扮演的张大胆在《鬼打鬼》里惨遭恶人诬陷入狱后吃断头饭那样狂野凶猛地吃一顿,肯定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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