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婠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想象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山脚底下,更难以理解这破木门用锁有何用。
一边鸢尾看了自家公主一眼,知道她从来未见过这样的住处。虽然从前皇上允许公主出宫玩耍,但她去的主要还是富庶的南北主街,像这种偏远的临近城墙便的地方,她是从来不曾来过的。
鸢尾走在前面,将门推开。
院内放着农作工具,左边还堆着方方正正摆放着的柴火,上头堆了厚厚一层积雪,隐约看得出来一些枝干,应是这两日去山上砍回来的。
路上积雪深处深深轧了几行脚印,有进去的,还有出来,祁婠伊看清了以后心中便是一慌,里屋房门紧闭,阶下有一处染了泥的碎雪,旁边有几处近乎干涸的泥水。
鸢尾快速走到房门跟前,伸手在门上敲了两声。
里头没有回应,鸢尾抬手又要敲,祁婠伊直接走到了她身边,伸手去推门。
她的手才落到门上,门便从里面开了。
男子一袭白衣从里头走出来,迎着外头的光亮,他原本便是个如玉温润的人,平日里多穿白色,可在这样的茅屋破房里头出来,竟平生多了些仙气。
如果他衣角上没有沾血迹的话或许这样的他能够将祁婠伊惊艳到。
可事实不是,他身后躺着一个妇人,妇人身下是一滩鲜红的血迹,旁边扔着一把细剑,剑刃上也沾了血,静静躺在妇人身旁。
祁婠伊正面迎上辛苏安目光,她能捕捉到辛苏安眼中的惊讶还有一闪而逝的慌张,他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朝身后看了一眼:“这里脏,殿下还是先回马车上去吧。”他伸手欲要遮住祁婠伊的双眼,不想她看到身后的场景。
祁婠伊却不这么想,她几乎是用力地将辛苏安的手抓住甩了下去。
辛苏安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她这一个动作微微朝后退了两步,他从来未在祁婠伊面前生过气,即便是这会儿意识到了自己被她误解,他也是嘴角微微朝上勾了一些,似在苦笑,又似在自嘲。
祁婠伊朝里头走去,房中空荡荡的,床上乱糟糟的,被褥被人用剑刺破了,里头陈年的棉花露了出来,还泛着黄色。
她在房中找了一圈,再找不见其他人的踪迹,眉头紧蹙,走到了妇人旁边,方才站得远,她未曾看清,原来她正前方还有一小滩血迹,她往前凑近,那一小摊血迹是……
“呕!”祁婠伊从袖中掏出帕子掩着嘴干呕。
“公主!”鸢尾见状忙上前扶住祁婠伊,朝妇人那边看了一眼。
那一小滩血迹是那妇人的舌头,那妇人死前还睁着眼睛,口中也是血,应是被人将舌头割下来了。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在宫中跟在公主身边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她也没有见过。
“带公主回马车上去。”辛苏安对鸢尾命令道。
“你也过来。”祁婠伊没看辛苏安,目光朝低处望着,说了之后便转身去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