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是一把红缨枪样子的发簪,中间有接头,拔来后,里面是锋利的剑刃,原来把藏剑簪。簪子做得很精巧,就连流苏丝都极为细致,可见雕琢人的用心程度。
“这只藏剑簪是我父皇为他心里那个女人做的。做好后,本来是打算在她生辰那天去提亲。”沈君悦唇角凝结讥讽,手指按在扇骨上,
“可惜簪子还未送出,那女人死了,死在了万剑穿心之下。死后头颅被割下,悬挂在长安城墙之上三天三夜,最后被老鹰啄了去。据说她的尸体啊,死后始终不倒,手里的红缨枪也没有人能拿得出来。
后来她的尸身失踪了,不知是被谁盗了去。我父皇伤心欲绝,从那以后发誓要为那个女人报仇。而他这生平最恨的就是,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将亲情和爱情抛弃,宁愿殉国而死的女子。”
“前朝的云臻女将军是和你父亲有这样一段过去?”风扶玉问道。
沈君悦虽未提起故事中的女子姓名,但是前朝的云臻女将军就是这般结局。只是风扶玉未曾想到,沈末为了他失去的爱人,迁怒在旁人身上。
每个人的人生择决,都是自己来定。即使是当年云臻女将军忠于社稷拒不降周,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若重来一次,沈末未必能拦得住云臻。
“是啊,她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沈君悦凄凉一笑,“她是我母亲,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
云臻当年有了身孕之后,本是打算回朝养胎。但是当时的东越皇帝秦楚让沈末攻打周国。本来是两个即将成亲的人,却因为家国大义生死不容。
云臻生擒沈末后,并未告诉沈末自己已有身孕。后来还朝的时候,临盆难产。产婆告诉云臻,怀着孩子的时候太过操劳,几经生死,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先天不足。
云臻执意生下孩子,果然沈君悦一生下来先天不足,需要以药物维持。后来云臻为殉国而死,孩子无人照顾,被白炎扔到了冰天雪地里任其自生自灭。
其实那个时候沈末已经知道云臻为他生了孩子且被白炎扔了,但因为忙着准备篡位而忽略了这件事。
风扶玉听完后,觉得沈君悦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难怪这人回东越和沈末极其不对盘。“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留在东越?”
沈君悦唇角笑意深沉,“风扶玉,你和我相交多年,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既然我一直没有从地狱里回到人间过,便让人间变成地狱与我同葬——”
“我知道,但是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风扶玉童年从未被善待过。
只是他的那些过往,早就伤害不到他了。他心有所爱,便不觉得地狱让人害怕。
风扶玉将盒子还给沈君悦,“可是我知道,这世间从来不欠任何一个人,因为这就是人生。”
上天不会给一个人完美无缺的人生,都是荆棘丛生,困难重重。穿过荆棘和山路,攀上山顶,才能俯首可揽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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