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风院走到顾行止的书房，要经过一道垂花门。
那里有专门的下人把守，是连接外院和内院的重要关口。
普通人家的小姐们平日里很少出这道门，顾念之倒是不一样，她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总是隔三差五地出去玩。
大多是叶青滢下了帖子邀约，两个小姑娘一起互相遮掩着，总是拖到最后，顾念之才会象征性去叶府坐一坐。
直到有一次，她在街上闲逛时被母亲发现了，从此就再没了这等好事，出行从此被严格管控着。
今日没有特别的事情，能跟着二哥出了这二门，顾念之心里有些微微的兴奋。
她呼吸着外院清冽的空气，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仿佛身后长出了小小的翅膀，跃跃欲试地扇动着翅膀，发出了扑棱扑棱的声响。
司画语气惊讶：“小姐，你怎么这么开心？”
顾念之微微一笑：“司画，你不觉得外院的空气比较清新吗？”
司画长长吸了一口气，眼神懵懵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两样啊。”
“你们小姐呼吸到的是自由的空气。”顾行止今日心情甚好，开了个玩笑。
“二哥，你什么时候这样会说话了？”顾念之双手提起裙子跨过了书房的门槛，笑着揶揄道，“莫不是受了方小姐的影响，二哥近朱者赤了？”
顾行止邀请妹妹进屋，还不忘回头道：“你分明是想说近墨者黑吧。”
顾念之笑笑不说话，看来爱情的力量是真真的强大啊，能把二哥这样的沉闷性子都给点燃了。
两人坐定之后，顾念之环顾着书房的布置和摆设，居然比她想象得还要整齐。
所有的书本都竖着摆在书架上，保持着同样的角度，她看过去，简直都在同一条直线上。
大大小小数百只笔，并不放入笔插内，也没有挂在笔架上，而是按照长短、粗细还有用途平放在专门的桌子上，每两只笔的间距都几乎一样。
其余物品，比如砚台、镇纸、笔洗、墨锭皆是这般，就连最不起眼的几方印泥，都被精心安排了位置，间距相同。
顾念之就算心里已有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顾行止似乎对这样的眼神已经免疫了：“念儿，你先坐。”
顾念之坐下之后，好奇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你与方小姐都是怎么谈的？这么快就谈妥了？”
司画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顾行止，仿佛看着一只香香嫩嫩的烧鸡：“二少爷，您与那位方小姐是原本就认识吗？”
“你们主仆还真的是一个样子，古灵精怪。”顾行止无奈地笑笑，坐在椅子上娓娓道来，全面满足妹妹的好奇心。
“我是在一家酒肆遇见她的。”
“酒肆？她为何会在酒肆，那不是男人才去的地方吗？”
“是啊，所以她的出现特别扎眼。当时是我与书院的同窗一同吃饭，她突然出现了，穿着打扮很是普通，还一开口就是叙说自己的不幸。”
“怎么个不幸？”
顾念之捧着脸饶有兴味地听着，时不时地问上几句，看着二哥脸上格外生动的表情，思绪纷繁。
也许是一步错步步错吧，这一世从她到来的时候，就与前世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到如今，她惊异地发觉，很多事情都变了。
上辈子，顾松月没有嫁入公主府，哥哥娶的也不是方念文。
象征着命运的蝴蝶无情地扇动着翅膀，重来一世，她除了知晓许多人深埋入骨不轻易示人的的秉性，基本上就没什么先机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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