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们有无数可消遣项目。
一套大型工程做完,整个人重新光鲜靓丽,眼皮的微微浮肿也已被彩妆师的妙手巧妙遮掩,了无痕迹。
看看时间,已快到订婚礼开场。不知不觉已过大半天,身边仿佛有时间小偷,这十年也似瞬间失掉。
她看挂着的两套礼服,一红一白,红的像玫瑰热烈奔放,白的似月光柔和纯洁。
莫名其妙选中这两个色系。
想起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也算应景。
红礼服低胸口、高开叉,一条细细带子搭肩上,让人疑心何时会断裂,穿上绝对吸引眼球。
白礼服奶油色缎子泛柔和光泽,袖子做成大朵绒花形,裙摆是紧身拖地鱼尾,走起路来步幅有限,又需整理裙摆,但袅袅婷婷,曲线诱人。
看了一会,她最终选择白礼服。
毕竟是章小姐大喜,红色太抢风头。
后来到了现场才知觉,实在多虑。半个城的名媛贵妇们披挂得赤橙黄绿青蓝紫,人人露大腿,全套珠宝明晃晃。
50岁老阿姨还在穿低胸,不惧风寒。
庭韵在半岛酒店门口下车子,立刻有侍者上前帮忙提裙摆。
门口已守候二十几名记者,抻着脖子张望,有人试图混进门,被安保强力拒之门外。
请柬是唯一通行证。
“许庭韵?是——许庭韵!”有记者高喊,立刻围上一群人。
“许小姐,是否已与周氏分手?”
“说说你此刻心情?”
“是否受周先生邀请出席订婚礼?”
“章若云小姐是否知道你出席?”
问题一个个叠起丢过来,阿伟大臂一挥,在旁挡驾。无奈人太多,潮水一样涌上来。
天道不爽,报应轮回。庭韵自嘲,当年她许庭韵也做过这样的事。
犹记得当时随众人追问一偷情小明星,那女孩凄惶惶躲进车里,始终低头抹泪,头发盖住脸。
她趁车窗未升起,迅速伸手递面巾纸,同时不着痕迹地将她头发拂开,帮忙抹泪。
搭档由此拍下“精彩”照片,登上第二天娱乐版头条。
事后也觉自己未免过分,但在其位谋其政,下次遇到这种事,她知道自己还会出手。
裙摆被什么人踩住,她一晃,重心不稳。
一只手在她腰间扶一把,她立定,回头。
是梁佳明。
佳明微微笑,对再见面显是从心底愉快:“许小姐,当心。”
“多谢。”
酒店立时派出更多安保,将狗仔们驱散。
中间发生肢体冲突,有人大嚷:“打人!”
有保安过来推佳明,庭韵忙挡驾:“这是我朋友。”
保安忙收手抱歉。
梁佳明还是老样子,一笑,像大日头下海风扑面。
他今天仍是牛仔裤白衬衣,不过加一件黑西装,摆明了敷衍社交场。
“这阵子好吗,佳明?”庭韵笑一笑。
他答:“不能更好。”
看住她眼睛,灼灼。
“许小姐今天好美。”他由衷赞美。
奇怪,明明年纪差十岁,庭韵却并不觉得他稚幼。
人群退开,夜风迎上来。
庭韵瑟缩了一下肩膀,有人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带着暖暖体温,咿,那样宽的肩。
“不要去。”佳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