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珏睁开眼,里面困意消了,流露出了寒,“往后你会明白,如今跟你说,不就没意思了。”
离近元正,官家下放了一个月的正旦沐,官员都有了休息的时间,家家户户换了新,整个燕京融进了新年的热闹中。
聂府也开始采办年货,府中的仆人多是吏部司分配过来的,如今王婶虽接了执事,人员安排上却还是没有适配过来,年货采买这样的事她不愿意交给别人,转头叫了骁骁和瑞禾并着几个仆役去做了。
骁骁与瑞禾两人性格本就不合,同做一件事,往往吵得满院子人都不得安生。
他们一早出了门,回来时吵得在卧房睡午觉的聂珏都能听到。
她从床上坐起来,午后的暖阳隔着纱窗照在她的脸上,竟睁不开眼,她抬手遮住额,往外面呼了一声九儿。
九儿应声,推开门,便见聂珏一只脚穿进木屐中,她低着身子,背后的发零零落落垂到了胸前,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晕出了粉,上面还有未清醒的睡意,好看的让人不想打破。
“外面怎么了?”
“回大人,是骁骁和瑞禾回来了,”九儿回答她,然后麻利的把棉袍披到她身上。
聂珏拢着袍子,捂住口打了一个呵欠,“去看看罢。”
骁骁叉着腰指责瑞禾,那模样分明学了王婶,好笑得很,“你怎么这么笨!被人宰了也不说!”。
“也,也就多了几个铜板,我又不是故意的,”瑞禾反驳他。
聂珏揉了揉额角,“又为了何事争吵?”
“让她去买椒柏酒,别人只花四十铜板就能买来一斗,偏她要多花十个铜板,”骁骁怒道。
瑞禾瘪着嘴,将哭未哭,“大人,我,我……”
她入府才几日,便做错了不少事,于心难安,生怕聂珏对她责备,继而赶她出府。
这种小事,聂珏当然不会怪她,依她性格,买办食材本就不适合,聂珏又怎会苛责,“莫放在心上,你初来乍到,被那些商人诓骗实属正常。”
她没有责怪瑞禾,引得骁骁很不忿,“大人,您总护着她!”
聂珏抿了笑,侧过眼道,“你随我过来。”
骁骁从她神色中看出了不悦,是以明白自己刚刚的话惹她不快,便乖顺的跟着她进书房里,他平日读书识字都在这间屋子,早熟悉了里面,可今日第一次在这里感到紧张。
“你可知我为何单独把你叫过来?”聂珏问他。
骁骁被聂珏这一问弄得手足无措,头一次显出了初来时的笨拙,“大人,奴,奴才只是认为瑞禾多花钱了,不是有意说她的……”
聂珏的脸没什么表情,但她在沉默中端量着这个少年,他肤色暗黑,五官明显异于常人,这是昆仑奴不能改变的身体特征,就在几个月前,他还不会说话,更不可能咄咄逼人,“骁骁,我教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明白道理,不是给了你仗势欺人的底气。”
昆仑奴生下来就比普通人地位低一级,百姓都能去坊中买昆仑奴充作仆役,聂珏当初看他可怜,教他认字也是不想他浑浑噩噩,犹如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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