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的书中说,南珠在凡间有一段姻缘,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书中说还等她没过门,未婚夫婿就会早夭,她一直悲伤,郁郁而终。
正所谓人生最苦生别离,所谓历劫,历的便是爱别离之苦。
只是不知为何,那段故事却被改变了,虽然结局依旧是双双身死,可是却多了一段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时光。
不光阳寿,那个人的容貌也被改了,变成了她最渴求的人。
更改凡人命格,不是小事。难怪天庭会这么重视这件事。
“上仙,你知道是谁改的吗?”南珠合上书,问道。
月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那……上神你可知道……那个凡人变了一副什么样皮相?”南珠不记得渴求的究竟是何人,却有种打破沙锅的执念。
月老皱了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一味深究未必就是智举。”
人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月老虽为上仙,在人情世故方面也还是遵循着普遍的规则。
于是告别了月老,回了寝室正巧碰上了水依。见到南珠的时候水依滞了一瞬,好一会推开房门“进来说。”她侧身让出一条道。
南珠跟在她身后走进屋内,回身关上了门。水依的屋子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熟悉的环境反倒让她平静了许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和安稳,我
她说:“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必勉强自己的。”
水依笑着,替南珠把一丝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倒也不是不想与你说,我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那就不必说,我懂的。只是那个人顶了师傅的脸吗?”
水依点点头。
果然是,南珠心想猜对了自己果然对东君有那样的心思,能猜准倒不是因为自己聪慧,只是如若自己倾心一个人,那人一定是东君那样,有匪君子、一尘不染,若自己心悦之人是他,似乎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东君东君,君如天上的日头,高高在上,是最最温暖最明亮的存在。
南珠环上水依的脖子,看着她眸中倒影着自己的脸,南珠对她说:“辛苦你了。”
“你知道了不会厌恶我?”水依疑惑道。
南珠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生怕她觉得自己不够真诚:“怎么会?我很感谢你。”
“那你会被罚么?”
水依扬起笑脸:“刚我就在跟师傅说这个事,他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叫我不要担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东君果然没有打诳语,这件事没有朝更坏的方向发展下去,而作为当事人南珠和水依只有禁足的惩罚,算是略施小戒。
禁足的日子,水依过的很是安之若素。她不知道从哪弄了好多书,或是佛经、或是诗集。连带南珠也一同岁月静好起来。
水依不喜欢武学,所以南珠就拿了芷蕊在院中舞剑,舞到结尾,她挽了个剑花将芷蕊收回鞘中。然后顺手拎起炉上的紫砂软耳提梁壶,在水依旁边坐下。
花溪楼培育出了新品种的垂丝海棠,这种海棠更艳丽娇媚气味也更芳香。伊兰说怕她俩无聊,就送了一盆来。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支春。伊兰把整个春和景明都送来了。
南珠抬手拨弄花朵,水依看了看她的举动,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海棠啊?“
南珠舀出一瓢水浇花,回道:“其实我不喜欢海棠,只是第一次见东君时觉得他的嘴唇和海棠花瓣很像。”
水依敛了笑容,语气有些不安:“那是以前的事了吧,如今都过去了对不对。”
“对。”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也许,有的事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