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瞧出了他的意图,迅速起身越过桌子,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她力气奇大,老神医竟挣脱不开。
“跑什么啊?坐下,”叶湑似笑非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别耍花样啊,不然我把你和你同伙一锅端。”
老神医一听就腿软,登时就老实了。
叶湑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她虽然不是这行的人,但那些坑蒙拐骗偷的家伙们她接触过不少。现在看他这样子,心下便有了数:这老神医果然有点问题。“我问你啊,你每天就看这几个病人,赚钱吗?”
老神医猛地摇头,半拉长的胡子在空气中晃悠:“哪挣得到钱啊,还不都靠给人做模特,勉勉强强才能吃点荤的。”
叶湑“哦”了声,她只是随口一问,也不期望着老神医对她说实话。她又问:“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个得了面瘫的棒棒,找你看病?”
老神医点头:“是有一个,半边脸动不了,左眼都不带眨的。”
“那你知道他遇害的事吗?”
老神医又点点头,当然知道。
前几天就有警察来找他,当时他正在茶馆坐着,充当艺术家们的模特,警察同志只让他配合做了个笔录,就放他回来了。
“那个棒棒找你看完病去了哪儿?”
“我不晓得。”
“你对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老神医忙不迭点头:“那可不。”
叶湑突然一拍桌子,低声道:“你说谎!”
中午的阳光晒着门店招牌,时近饭点,但人还不算多。四周静得吓人,只有骨汤翻腾的咕噜声,偶尔还有几声悦耳的鸟叫,让人觉得春天真的来了。
但他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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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老神医只在大早上人最少的时候给人看病。然而李老坎那天却是下午来的——这一点她已经从瘸子那里得到证实了。
李老坎来过不止一次,他不可能也不应该不知道老神医的规矩。
“这个人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叶湑伸出食指和拇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熟悉她的人知道,这是叶湑的习惯手势。
从老神医的角度看,就好像一个“八”字。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像是触发了一个机关,老神医忽然双眼一亮,看向叶湑的眼神霎时变化,身子也不抖了,僵直的背脊一下子放松了来,好像她是他的亲人一样。
这个时候,老板端着豆汤饭和重庆小面上来了。鲜亮的红汤包裹着绵软的面条,上面浮着一撮碧绿的葱段,勾得人食欲大动。
腾腾热气弥漫在半空,模糊了叶湑的视线。在白色的热气中,她看见老神医摆手否认,同时冲她一抬下巴,语气轻松:“大家都是光棍,我咋子可能害他嘛!老大这几天都气疯了,手底下的兄弟被人杀了,咋子可能不气嘛!”
光棍?叶湑心念一动。
这老头子态度转变太快,着实反常。而且听他的语气,“光棍”这个词似乎把她也一并涵括了。
目光下垂,她看向自己的手——食指和拇指仍旧保持着“八”字姿势,点在桌上。
契机是什么?是这个吗?
叶湑思绪发散,难道说......这个手势是一个接头暗号?那么光棍这个称呼,也应当别有深意。
她试探着问:“李老坎是‘光棍’?”
“那当然。”
她舒了一口气,有些高兴。暂且先不管“光棍”是什么意思,应当与现在人说的不一样。她也真是运气好,歪打正着,居然叫她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叶湑将情绪藏在深处,这座山城雾都,果然名不虚传。半数秘密都藏在云雾里了,只等有人伸手拨开,还它一个岩岩青山。
老神医说完这话,忽然注意到叶湑的表情,他心一凉,瞬间冷静下来——瞧这样子,她是不知道这事儿?
叶湑眼皮子一抬,凝视着老神医:“既然都是光棍,我也不卖关子,你们想给老坎讨回公道吗?”
听了这话,老神医怔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表情有些古怪。见她看过来,老神医只好接下:“想啊,怎么不想。咋个讨,未必然你有办法?”
“咱们在这儿说不方便吧。”叶湑抽了双筷子,夹起小面。
“你要真有办法,我们可以开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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