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工作日的中午,路上交通还算顺畅,当谢晓晖赶到海城大学时,离接到电话才过去二十多分钟。可是学校不让社会车辆进,她不得不打电话向师兄求助,前后又耽搁了十来分钟才总算在师兄的陪同下来到学校医务室。
一路过来的时候她问了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潘主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她很有点恼火。
其实潘主任也觉得挺内疚的,且不说谢晓晖拜托过他多照看一下梁端,单论自己的学生在校内无故昏倒而他却不明所以就让他很难交代了,于是解释道:“送到医务室没多久梁端就醒了,可是醒了之后别说检查了,他根本就不让人碰而且还一直闭着眼睛不肯看任何人,所以我们只能干着急也没法问啊。”
听到师兄的描述,谢晓晖心里多少有了点数,点点头就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进去。
海大的医务室条件很不错,比一般的私人诊所大得多而且还有专门的病房区,虽然总共只有八个病床,但两人一间的待遇已经相当好了。
梁端就在第一间病房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蜷着身子侧卧在靠窗的病床上。
一瞬间,谢晓晖有种仿佛见到十一岁时的小梁端的错觉,而下一眼她就明白了梁端会晕倒、醒来后又不肯看人的原因了……他穿着的蓝色牛仔裤右腿上有一小片喷溅状红色颜料,大概是被人不小心泼到的,已经半干了,但看起来还是殷红如血。
梁端小时候亲眼目睹了他父亲梁励学的惨死,鲜血喷溅的场面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哪怕是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无比恐怖的,所以他不仅仅是晕血症,而且对血腥场面或者类血腥场面都有极大的心理阴影,根本不能看。又所以,上一次谢晓晖在得知他去看侦探片时会那么担心他。
“师兄,”谢晓晖当下便有了主意,扭头对潘主任说:“能不能麻烦你找一条梁端能穿的裤子,或者学校里有卖运动裤什么的吗?帮我买一条。”
潘主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问题,还需要什么吗?”他知道梁端是自己这个学妹的养子,也知道一些他的身世,所以平时一直都蛮照顾他的,去跑个腿儿不算什么。
谢晓晖想了想,又加了一条:“再带一副太阳眼镜过来。”
“好。”潘主任再次点头。
“谢谢了,师兄。”谢晓晖感激地道:“他没什么大事,你放心。等换好裤子我就先带他回家,休息个一两天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潘主任稍稍松了口气,“你陪着他,我先去给他找裤子。”
潘主任走后,谢晓晖四下看了看,从旁边空着的那张病床上取下无纺布床罩,叠了几下以确保不会透光后才盖在梁端的腿上。类似的情况她曾遇到过几次,已经总结出一套应对办法了,首先要做的就是隔绝视觉冲击,让梁端不会再被二次伤害。
梁端的腿缩了缩,可是依旧紧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谢晓晖从包里取出家里的房门钥匙塞到他手里。钥匙扣上有一个大头小身子的卡通猫玩偶,是两年前吧,有一次她和梁端去吃披萨时店里送的,她觉得和足球很像,于是就挂在了钥匙扣上,这么多年也没换过。在梁端自我封闭的时候,她只能通过这种类似安慰剂的方式去告诉他自己来了,让他放心。
果然,梁端的手指动了几下,然后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谢晓晖微笑地看着他,用手语问:“回家好吗?”
梁端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谢晓晖继续用手语道:“等一下你换好裤子后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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