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默默地将用过的餐具拿进厨房放好,出来时看到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段净夕想了一下,看着他踟蹰着开口:“我没事了。你回公司吧。”
本来就是日理万机的人,昨天守了她那么久应该已经耽搁了不少事情。商业市场瞬息万变,她刚从管理者的职位上离开,非常清楚对一个管理者而言一天的时候有多宝贵。
他收起手机走过来,背着光的身影显得愈发高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烧好像退了一些。”
他探完温度并没有收回手,仍旧停留在她的脸上。
额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段净夕微微恍神。
她抬起眸,逆着晨曦的光线看到那双沉黑的眸子里浅浅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会,右手覆上他的手掌,“真的没事了。”
陆慎析没说话,反握住她的手,低头审察她的脸色,似乎在研判她话中的可信度。
她退烧后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两片薄薄的嘴唇呈现一抹浅浅的粉色,眸子如同秋日的一泓清泉般干净澄澈,格外惹人怜惜。
段净夕坦然接收他的凝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光认真专注,黝黑的眸子里沉淀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
他的眼睛比常人漆黑,在这样的视线中,段净夕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号,本能地往后退。
就在她即将后退时,他伸手捧住了她白皙纤长的脖子,一双深得望不见底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
棱角分明的脸在她视野里逐渐放大,然后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她愣住,完全忘了反应。
从她出院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只有一些简单的言语交流,并没有其它接触,如果不是昨天喝药的小插曲,他们之间甚至连拥抱也没有。
他只是轻轻含住她的唇瓣,缓缓而克制地来回摩挲,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却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氛在周围迅速膨胀鼓荡。
她的脖子能感觉到他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只觉得刚退下来的热度迅速蹿升,血液似乎都涌到了他的手掌贴住的那一块脖子的脉络上。
金黄的晨光照射进来,铺在大理石地面上,光线在周围编造出一个柔和的大网,将他们都拢入其中。
空气里仍飘着一阵淡淡的粥香,屋子里很安静,微风从外面吹进来,掀起灰色的窗幔,等风过后,窗幔又从半空中重新坠下。
段净夕伸手抵住他,脑子忽地如泉水般清明,眼神掠过几许不赞同:“我在感冒。”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长了一副天生的严肃脸,不管什么时候看在别人眼中都是面无表情。
陆慎析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仍扶在她光洁细腻的颈后,双眸愈发幽深,低沉的声线中掺了一丝暗哑,“我知道。”
话音消失在再度落下的亲吻里。
这回他吻得很细致,温柔地撷取她唇齿间的美好。
他的手穿过她柔软黑密的头发按在她脖颈后方,迫使她抬头,阳刚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团团围住,容不得她后退。
呼吸间吐出的气息缠绕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她没回应,但也没再推开。
或许是由于感冒的缘故,她的嗅觉退化,耳朵像是被泡在一个密闭的水池里,耳膜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杂音。
当他终于退开时,听力才又变得特别敏锐。
他松开她的手,双手捧住她的脑袋,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黑沉沉的眼正对着她的眼睛,她无从避开。
以往在他的注视下段净夕可以做到表情完全没有波澜,这一刻却没法泰然自若地跟他对视。
隔了一会,他开口,低低沉沉的嗓音如同水波在她耳际扩开,“中午我们出去外面吃,可以吗?”
她在他的注视下点点头,“可以。”她对吃的并不是很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