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凛凛。
天是昏暗的,仿佛酝酿着惊雷。
街道是萧条的,行人匆匆。
萧念闲最爱执一把伞,信步走在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看雨水洗刷过脚下的青石板,蜿蜒而行。
她像是走入了一卷水墨画中,画中有烟火人间,人世百态。
从墙角探出的枝头摘一朵梅花,托在掌心,留一手余香。
归来,门口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在托腮凝望。
萧念闲轻轻地笑,玉手一伸,那朵可爱的小花就插在了可爱的孩子头上。
小蝶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眼,小手试探地摸摸头顶,小嘴微张:“是花啊!”
萧念闲微弯下腰,笑眯眯地看她:“小蝶你在外面干什么啊?”
雨丝倾斜,即使躲在门里,衣服上免不了沾染一丝水汽。
而小娃娃却搬着凳子,认真地执着地望着巷口。
小蝶稚嫩的嗓音天真地道:“我在等爹爹啊,娘亲说过年了,爹爹就会回来了。”她仰着头,纯稚的目光中有着单纯的孺慕,欢喜仿佛要满溢出来似的。
“原来是等爹爹啊!”萧念闲偏了偏头,然后将自己的伞递给了小女孩,遮住那侵袭的寒风,“那伞借给你,别染了风寒,你爹爹一定很快回来的。”
小蝶傻傻地仰头看着遮住头顶的伞,惊叹:“好漂亮的伞啊!”
‘梦雪花落伞’,萧念闲收藏的一件小玩意,花影绰绰,落雪纷纷,真实得像是场梦。外面一切正常,伞下自成一景,观之则添趣味。可挡寒暑,不受风扰,乃居家旅行赏玩之必备物件。
“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萧念闲眨了一眼,“不能跟别人说喔!”
只有拿着伞的人才能看到生动的画面,这样就不会吓到人,被当作奇景异事对待。
“娘亲也不能吗,爹爹也不能吗?”小蝶想不到这伞的宝贵之处,只觉得好玩,咬着嘴唇问。
“不能哦!”萧念闲煞有介事地摇头。
“我知道姐姐果然是仙女,这把伞是姐姐的宝贝。”小蝶小小声地压低声音,“我谁也不说,娘亲也不说。”小脑袋粉认真地点着。
萧念闲摸了摸她的头:“我相信你。”真的说了也没关系,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呗!
“那仙女姐姐,我可以许一个愿望吗?”小蝶拉了拉她的袖子。
萧念闲诧异:“你还有愿望啊,说说看!”
小蝶小短手像模像样地合十,歪头道:“我的愿望是爹爹快快回家,然后再也不要离开。”
她好想好想爹爹,娘亲也好想爹爹,给爹爹做了厚厚的棉衣过年穿。她想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拉着娘亲,然后一起在元宵节的时候看花灯。
小蝶的家里只有她和她娘亲二人,家中的男主人似乎是出远门了。
女主人是个安静勤快的人,每天一早收拾屋子,照顾好女儿吃食,然后辛勤地纺织织布,忙得一刻也不停歇。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女儿,可是她很温柔,当歇下来抱着女儿说话时的神情盈满着慈爱。
她一定很爱她的丈夫,低着头缝制着男人的棉袍时,柔情似水,眼眸漾着欢喜。
或者她是在想象着等良人归来那一天,亲自为他披上身的羞涩喜悦,而满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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