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时节,富户家里都没余粮,听说有面饼可领,街头巷尾一家家的大门都打开了,跑出来问衙役:“差爷,去城外官田祭拜,真能领到面饼?是白面饼还是杂粮饼,不会是高粱面饼吧?!”
要是高粱饼可就亏了,不值得跑去城外一趟,他们还要干活养家呢。
也有精明的问道:“差爷,去祭拜的丁员有啥要求?我家小八能去不?”
衙役听罢,呸他一口,道:“亏你说得出来,你家小八才四岁多点,你就让他去城外官田祭拜,占便宜也没这么个占法的。”
衙役用握着锤子的手,指着出来询问的市井街坊道:“祭拜是大事儿,自然得成丁的男子去。要是家里死得只剩下一个带把的小娃儿了,就让寡母、祖母、或者旁亲带着去,莫要想占便宜又图省事,让年小的娃娃自己跑去城外官田……二月二祭拜,要打黄牛犁的,万一惊了牛,孩子出了事儿咋办?”
又道:“发的是白面饼,三两起的重量,齐大人不会用杂粮饼来糊弄你们,巳时开始祭拜,莫要去晚了!”
言罢,又铛铛铛地敲起铜锣,喊着齐逸交代的话。
先前的市井街坊得到准话后,也纷纷奔走相告,去敲亲戚、熟人家的门。
砰砰砰!
“堂叔,齐大人在郊外官田祭完农神后会发白面饼子,是白面饼子啊,赶紧带个男娃去领,别白白错过这等好事儿!不跟您老多说了,我还得跑小舅子家一趟,免得他们没听到消息,错过这白面饼子!”
这人算是陇安府里的幸运人了,家里亲戚在战乱中活下来的多,不想有些人家,死得只剩一两口人。
而其他府城百姓也像他一样,去告知仅剩不多的亲戚、友人们。
陇安府府城是从卯时开始就热闹起来,到辰时的时候,已经是全城出动,人声鼎沸冲天。
闹出这么大阵仗,许尤留在府城里的人自然觉察出异样来,赶忙派人查,可查探到的消息却是:“齐大人收了孟家的银子,要在祭农神的时候帮孟家抬一抬瓷器,好让瓷器大卖。那买面的银子就是孟家给的。”
而这个消息是真,孟家也瞄准了二月二龙抬头这个日子,给齐逸送了几箱银子。
换做以前,齐逸不会收,可他见了战后的西北惨况,是把银子全部收下,打算拿这些银子去救济百姓,自己不会留着用。
至于孟家说要抬瓷器的事儿,他也会帮忙。
留守陇安府府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铭爷。
他是知道孟家送银子、烧瓷器、准备二月二露个大脸面,好高价卖出瓷器的事儿,因此听到手下死士的禀报后,是放心大半:“成了,没什么大问题,把八成的人手收回来,留下两成继续盯着就行。”
“是。”麾下死士听罢,立马去办了。
咚咚咚!
农耕祭祀是大事儿,大鼓又是重器,因此府衙的鼓声是一直没有停过。
辰时一到,府衙正门大开,五谷杂粮与干草扎的农神像在前,衙役抬着的大鼓在后,齐逸领着的府衙官员们紧随大鼓之后出了门。
而合叔跟孟鸿换了衣服,扎在随行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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