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虽羞赧,却还是牵挂最要紧的事:“那东府太爷呢?”
凤姐儿冷笑道:“甚么东府太爷?不过是个老悖晦的老糊涂罢了!也不想想,如今连爵儿都成三房的了,大房当年的奴才,也让蔷哥儿提前打扫了个干净,如今阖府上下不是蔷哥儿的人,就是你们林家的人在管事,还有他回来翻浪的余地?被送到里面随便寻了个院子圈起来,让他好好修道去了!”
黛玉闻言一惊,道:“可到底是东府太爷,宁国先祖嫡孙……”
凤姐儿好笑道:“你也是关心则乱!连你都能想到的事,你以为蔷哥儿会想不到?他倒会指派,强拉着老太太背锅,写了驱逐贾珍出家族,又申斥东府太爷荒唐昏聩的状子,回头他必连夜还让代修、代儒两位代字辈太爷也各写一封。有了这三封信,谁也拿他没法子了。啧啧,也不怪人家能当一等侯,只这份滴水不漏的心思,就比多少人强!更难为的是,为了颦儿你大怒兴兵,先围国公府,再围元平武侯府,最后连皇子府也围了,将皇上亲子打的见不得人……好颦儿,咱们女人家,一辈子能寻得这样一个男人,真真是死也值得了!”
“呸!”
黛玉心都快骄傲的飞了,俏脸绯红,眼波流转间啐道:“偏你嚼舌头,琏二哥哥对你不好?”想了想还是别提这一茬了,岔开话题道:“那颦儿之称,不过小时候姊妹们一起顽笑的说法,往后能不提,还是不提了罢。”
凤姐儿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其实蔷哥儿断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再说,当初也不过是宝玉随口一诌,往后他自己倒没怎么提过,反而是我们,常常这般叫。”
黛玉笑了笑,道:“二哥哥待我的好,我并不会忘记。不过那是姊妹间的兄妹情义,就如后来宝丫头来了,他也一般那样待宝丫头。虽是和别的姊妹比亲厚了些,但也……”
不等她说完,凤姐儿忙笑道:“此事我们自是明白的,当年你才不过五六岁就到府上来,那会儿子又懂甚么?别说你,当年我小时候,不一样跟着太太一道来贾家顽,当年,和东府珍大哥反倒更相熟些,成天野小子一样到处疯。此事你莫要同蔷哥儿说……”
黛玉奇道:“那后来,你怎么嫁给琏二哥哥了呢?”
凤姐儿闻言好笑道:“当年和贾珍,与你同宝玉差不多。再者,那时候,你琏二哥哥原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奶奶,东府到了!”
凤姐儿话没说完,外面传来绘金通报声,马车停下,凤姐儿收敛了下神情,还低头用帕子不经意间擦了擦眼角,方对黛玉笑道:“到了,这是你的地方,今儿我可和老太太说了,总要受用一回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