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中得到得了机会,也插口道:“所谓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王荆公新法施行,独断专行。自古以来,皇帝都不会允许大权旁落。当初神宗皇帝用王荆公主持新法,怕其一人独大,朝中无人可制,因此司马温公走时,再三挽留,为的是可以制约王相,使其不能一揽朝政。”
“再加上下边官员阴奉阳违,新法自然难以见效!”
听得王伦说了这两点,都切中新法要害,闻焕章连连点头,旁边的王灵官也是受益不浅。
闻焕章默然半晌,说道:“现在想来,的确如此。功高震主,历来为帝王所不容。王荆公当时太过强势,更急于求成,因此不得成功。”
说了这一阵,王伦差不多了解了闻焕章的心态。对朝廷官吏失望,不过对于大宋还有期望,王伦要拉拢此人还要另辟蹊径。
要说服闻焕章,此时时机还未到。王伦喝了口茶,向闻焕章问道:“焕章兄就在京城,往来皆是达官显耀,可否说说朝廷与辽东女真的事情?”
虽然这些都是朝廷的机密,但是闻焕章也有自己的关系得知。就是王伦如今是山贼的身份,闻焕章也不与他见外,一一实言相告。
女真于宋朝的关系很早即建立,从宋太祖建隆二年(961年)开始,北宋前三朝除了中间断交20余年外,长期有政治、经济交往。交往的主线是贡赐贸易,女真带来马匹等土特产,宋朝以赏赐形式支付价钱,双方互惠互利,“在我国家之初,女真岁以市马于中国而资富“。在所有周边少数民族政权中,宋朝对女真是当做一个与高丽、西夏甚至辽国同等国家来对待的,并不以女真远离中原和人少地小而轻视。
庆历二年(1042),御史中丞贾昌朝上疏言:“宜度西戎诸国如沙州、唃厮啰、明珠、灭藏之族,近北如黑水女真、高丽、新罗等处,皆旧通中国,今为二敌隔绝,可募人往使,诱之来朝,如此,则二敌必憾于诸国矣。敌憾则为备,备则势分,此中国之利也。“这些外交战略设想固然很好,但并未能实现。
庆历五年(1045),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欧阳修,向皇帝报告被契丹控制的女真有叛离行动:“又闻今春女真、渤海之类,所在离叛攻劫,近才稍定。“第二年,宋仁宗对大臣说道:“新罗、高丽诸国,往年入贡,其舟船皆自登州海岸往还。如闻女真、三韩已为契丹所并,傥出不意,则京东诸郡何以应敌?宜下登州访海外诸国道里远近,及究所以控御之策具奏。“
元丰四年(1081),管辖登州等地的京东转运判官吴居厚,向皇帝建议:“募惯习航海之人,因其商贩踏行海道之通塞远近,开谕女真人马之利,询求海北排岸司所在,其兴废之因,俟得其实,条画以闻。“宋神宗随即批准。希望招聘民间人士重新打开与女真交往的海上航道,建立联系。第二年又下诏书,表达了这一愿望:“在先朝时,女真常至登州卖马。后闻女真马行道径已属高丽隔绝,岁久不至。今朝廷与高丽遣使往还,可降诏国王谕旨:女真如愿以马与中国为市,宜许假道。“
政和三年(1113)二月,宋政府“以辽、女真相持,诏河北治边防。“辽、女真相斗,宋朝也要加强边备,以虞不测。
闻焕章不知王伦为何问起这辽东女真的事情,说完才问我道:“王贤弟怎么有兴趣了解女真人的事情?”
王伦问起女真的事情,不过是因为熟知历史的惯性,这话当然不能对闻焕章说。于是他反问道:“焕章兄熟知这历年我大宋与女真的交往,从中可品出什么?”
本来闻焕章并没有觉得什么,这时听了王伦这一问,顿时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