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尚景望,不是初入任的铁骨铮铮,自命清高,以鼻孔看人的恃才傲物;也不是初到秦州时无处着手,无头苍蝇一样眼高手底,纸上谈兵的无能。
人生过去半辈子了,他看开了,也学聪明了,这些年的官场经历,将他身上的棱角都打磨得圆润了。
当初被人赶出京城,灰溜溜去秦州当县令,让他脸上无光。而与他同期的,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就不用说了,二甲不如他名次的,甚至三甲的,现在都比他官运亨通。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京城去做个京官。
可眼看希望渺茫了。
尚景望当然是有些失落的。
这时候,突然有人递来名帖,当今皇上的侄儿,康王爷府的二公子游山玩水,到了此地。
老康王爷是皇上的三哥,去世得早,儿子早早承继王位,在京城中做个闲散王爷。
那可是王爷之子,圣上侄孙,皇室宗亲,能见着皇上的人。
尚景望喜出望外,他隐隐觉得,这大概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其实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早年在京城里无根无基,又得罪不少人,他又没什么银子打点,更不可能搭上京城的线,现在好了,竟然有这么一位直接到了他怀南府,这不是老天给他送来的贵人吗?
他一溜小跑到了宝月楼,在皇甫景宸的雅间里,热情有加地道:“景公子,不知道景公子光临怀南府,实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皇甫景宸斟了一杯茶,淡淡一笑:“本公子不过是随意走走,兴之所至,尚大人这怀南府治理得不错啊,街市繁华,百姓安居。倒是宜居之地,本公子喜欢这儿!”说着,他把那杯茶推向尚景望,示意他尝尝。
他笑得矜傲,翩翩公子,贵气逼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大家风范,又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纨绔样子。
在京城待了两个月,皇甫景宸和那位康王叔家的堂兄皇甫景宣打过交道。现在要学他的样子,一点都不难,扮得纨绔一点,贪玩一些就是了。
“多谢公子赞赏!”尚景望很高兴,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端起茶杯,凑近嘴边,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他就是一怔。
这是什么茶,好难喝!
皇甫景宸摇着手中折扇,微笑看他:“茶味如何?”
尚景望眉头都没皱一下,连停顿都不打,立刻道:“好茶,好茶,闻着香,喝起来更香,公子亲手泡的茶,真是好喝!”
皇甫景宸笑了。
这多年似贬黜的官场生涯,真是把他磨得圆滑得很了,连这种违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他将折扇一收,在掌心轻击,揶揄地笑道:“看来尚大人日子过得甚是清苦啊,这种茶也能甘之如饴。外放的日子,想必让尚大人衣难贵,食难精。等你调回京城为官,本公子送些茶给你,让你尝尝真正的好茶!”
尚景望老脸一红,接着眼前一亮:“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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