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正房,太医进来时,就问道扑鼻而来的酸腐味。
大老爷因方才呕吐的缘故,面色越发苍白,却是淡笑着对太医点头致意道:“劳烦了。”
徐氏并未回避,沈瑞站在徐氏身边。
太医上前摸了脉,随后才退到外间。
“太医,我们老爷这是?”徐氏压住心底的焦虑问道。
太医皱眉道:“去岁在下就曾说过,沈司寇受不得累,当好生保养;如今却是疲惫伤身,才引得旧疾复发。”
太医虽提笔下了方子,不过眉头依旧没有松口,对徐氏道:“夫人还是当好生劝劝沈司寇……”
徐氏点头应了,心中却是无奈至极。
如今已经是六月末,眼看就要是七月,正是刑部公务罪繁忙的时候。
只因国朝惯例,死刑犯要秋后问斩,如今正是复核地方卷宗的时候。
送走了太医,徐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人拿了大老爷的帖子,去衙门告了三日假。
沈瑞见徐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也觉得沉重。
大老爷的身体虽说不好,可在升任刑部尚书前并不明显;升任刑部尚书后,却是跟消耗生命似的,显得病弱起来。
用太医的话就是,耗神伤身之类的结语。但是沈瑞觉得,大老爷就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免疫力下降,所以才疾病丛生。要是换个身体健壮的人,或许好生调理就能恢复元气,可大老爷先天不足,且又年过知命,这种亚健康状态就催命了。
乔家,乔老太太房。
“沈沧真病了?”听着下人回禀,乔老太太神色讪讪。
乔大太太、乔二太太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却是不由不多想。
沈家摆酒,来客者众,乔家婆媳落到后边,乔老太太要见沈沧可并没有瞒着旁人。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说不得会将沈大老爷的病与乔家联系起来。
乔大太太则是庆幸不已,幸好自家婆婆唱念做打一番,并未提及五哥的亲事。即便沈家那边不喜老太太,也不会迁怒小一辈身上。
否则,要是老太太提了亲事后,沈大老爷再病倒,乔家就说不清了。
乔老太太则是心中窝火,莫名地也有些心虚。
沈沧那日待客,看着虽气色有些黯淡,可也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怎么就倒下了?难道是听自己提及亡母,才心神失守,挺不住了?
乔老太太想着徐氏最后的无礼,对于之前的打算越发没有底气;不过想到沈沧或许因想到亡母才病倒,又觉得希望大增。
沈沧对亡母思念越深,对自己这个亲姨母就当越发孝敬。
乔老太太心头火热,开口道:“准备几只好人参,明日我去探病”
乔大太太为难道:“老太太,家中只剩下半匣参须了……”
乔老太太皱眉道:“那就打发人去采买。”
乔大太太犹豫了一下,道:“账面上只剩下二百四十两银子,只够这两、三月使的,若是挪用了,田里的租子还没过来,这……”
乔老太太自诩为老封君,早已不管家务多年。
听了儿媳妇的话,老人家叹气道:“万万没想到,家计艰难,竟然到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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