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空气清新,园子里草木虽多凋零,可也有松木藤萝等还带了绿意。远处朝霞漫天,一轮红ri冉冉升起,使得冬ri清冷世界一下添了鲜活。
沈瑞仰着头,闭上眼睛,吐出胸中浊气,觉得耳边有风声吹过。
怪不得古人园林景致常有“流风阁”、“听雨轩”之类以声入景的名字,这样静静聆听自然声响,也是一种感悟与享受。
几丈外,董双停下脚步,握着书卷,站在那里,有些呆住。同窗两ri,还是头一回见沈瑞露出这样惬意自在的表情
沈瑞这几年形意拳与罗汉拳都没落下,还练习着从王守仁那里学来的一套道家吐纳功夫,耳聪目明,早已听到有人过来。
只是对方知趣驻足,他正聆听冬ri松风声,便不急着睁开眼。
等睁开眼,见是董双,沈瑞扫了一眼他手中书本,道:“怪不得方才在学堂不见董小弟,原来在这里用功。”
董双腼腆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绢包,双手递过来道:“昨ri用了沈兄午饭,这是小弟回礼,还请沈兄勿要嫌弃粗鄙。”
不过是自己不用的便当,哪里就需要回礼沈瑞想要说不用,不过见董双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坚决,便接了过来,道:“那我可是占便宜了。”
当着送礼的人,拆开礼物开也不礼貌,沈瑞便也学董双的样子,将绢包抄进袖子里。
上辈子看书,时常看到往袖子里取东西、放东西这样的说法,这也不知哪朝哪代开始的习俗,在袖子里缝口袋,装东西。
许是因古时衣裳长袍大袖的缘故,身上要是缝口袋,装了东西鼓鼓囊囊的显得不利索,装在肥大的袖子里却是不显。
大明衣冠虽不似唐朝那样广袖,可也不像宋朝那样窄袖,属于中间,这袖袋也就依旧传承了下来。
董双见沈瑞没打开,面上忍不住有些失望。
沈瑞见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便问道:“那里头装的甚摸起来有点硬。”
董双面上果然带了欢喜,眉眼弯弯道:“是薄荷松子糖。读书jing神乏的时候含上一粒,最是醒神。”
沈瑞并不嗜甜,可还是笑道:“冬ri读书最易困乏,又不敢多吃茶,得了这个倒是正好,谢谢董小弟。”
董双忙道:“无需谢,等沈兄用完,再寻我要……”说到这里,又觉不妥,道:“这个是自制的,并不是外头买的,要不我写了方子给沈兄”
沈瑞见他自说自话就带了拘谨,霞飞双额,雌雄莫辩,不由心中一动,暗自打量董双周身两眼。
董双年方十二,还没到发育的时候,除非脱了衣服,否则还真的辩不出男女。
在这礼教森严的大明朝,董举人本身就是礼教子弟,应该不会开放到将侄女扮作侄儿来同一堆外姓少年做同窗。
自己是狗血故事看多了,哪里有那么多祝英台。
等两人回了学堂,沈珏见两人结伴进来,眉头就拧了起来,刚想上前说话,上课的钟声就响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课歇,沈珏就窜了过来,寻了由子将沈瑞拉倒外头:“瑞哥怎同董双好上了还是远着方好。郭胜与沈绣两个可都当他是禁脔,仔细发疯咬人。咱们固然不怕他们,可落个为男人‘争风吃醋’也不是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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