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面面相觑的,轮到了沈海与沈理。
婚姻是两姓联姻,是只亚于生死的大事;这退亲的话,两个孩子名声都要受牵连,其中女方影响更大。
要是因这个原因,闫举人记在心中,借此机会来对付沈家,还真是有可能之事。
“人在做、天在看,这沈源行事是一年比一比糊涂了。”沈海摇头道。
早年受了孙家嫁妆,却不肯善待妻嫡子,宠妾灭妻,将唯一的嫡子出继;现在为了攀富贵,背信弃义,也就不让人意外。
之前有孙氏与出继的事情在,族人早就晓得沈源人品有瑕疵。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有人会想着去教导一二、劝诫一二,毕竟人到中年,脾性秉性早已经被定了。不想使得沈家处境越艰难的,会是一个不足轻重的沈源。
既是晓得嫌疑对象,大家也不再两眼一抹黑了,有的放矢总比没有没脑强。沈海的精神蹦了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现下看了眼沈理、沈瑞两个,觉得心里踏实不少。到底是年过花甲,精神已经不足,他睡意朦胧地离开了。
外边打起二更的梆子声,已经不早,沈瑞与沈理也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
等到次日,用了早饭,估摸晨正左右,沈理就带着沈瑞去贺家拜访。
贺家同沈家同为大族,族人亦是聚族而居,只是沈家在府衙正北,贺家在东北方向,距离并不愿,乘坐马车不过两刻钟。
贺西盛得了消息,带着弟弟亲自迎了出来。
虽说论起姻亲辈分,贺西盛为长辈,沈理要小一辈,可沈理是状元出身,且有四品官身,贺西盛再论长幼就不合时宜,因此只是平辈论交,客客气气。
倒是在对沈瑞的时候,贺西盛多了几分亲近,念叨了两句沈珏,多有感伤。
贺北盛春闱落第,看到沈瑞就有几分不自在。沈瑞虽只是秀才,在孝中没有应考,可沈瑞的庶兄沈瑾却是这一科的状元。
沈瑞却只做跟班来的,不管是贺西盛的亲近热络,还是贺北盛的别扭,在他眼中都是浮云。他关心的是贺家最后的选择,贺西盛这个贺家代家主,与沈家族长太爷与现在的族长沈海都不同,不像士绅,更像是商人唯利是图,要是这个时候不愿意放弃机会也是有可能之事。
寒暄中,贺西盛兄弟将沈理、沈瑞引到客厅。宾主入座,贺西盛看看沈瑞,又看看贺北盛道:“我记得瑞哥儿早年爱禅学,四郎不是得了一副南普陀慧荣法师的亲书《大悲咒》,正好带瑞哥儿过去观摩一二。”
贺北盛闻言一愣,带了几分不情愿起身。
沈瑞看了沈理一眼,见沈理点头,便也起身,随贺北盛出去。
客厅中,只剩下贺西盛与沈理两人,贺西盛道:“恕我直言,状元公既上门来,想必也察觉出倭乱之事另有蹊跷。”
沈理点点头道:“在下是上门请罪来的,昨日家仆护送堂兄出门,在城外遇到人劫路,抓了几个小贼。以为是山匪下山,不想讯问下来不是旁人,正是贺家六房旁枝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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