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摇头道:“勿要人云亦云,南城书院那边的结社,无知酸儒太多,你以后少去两回”
三老爷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望向三太太。
三太太面上有些讪讪,却不敢插嘴。
大老爷道:“你即有心仕途,就当以学业为主,还轮不到针砭时事的事情。人云亦云清谈,除了浪费口水,徒劳无益。即便想要开拓视野,增长见闻,也当从留心民生经济上,而不是关注那些那些勋贵纠纷、内廷密事。”
就算三老爷会试顺当,也不过是从低品级做起,要学习的东西还多,高层之间的纠纷博弈还波及不到他身上。
大老爷是正经教导,三老爷便起身听了。
如此一来,三太太、玉姐也不好再坐着,跟着起来。
四哥从三太太膝上出溜到地上,察觉出气氛的肃穆,拉着三太太的袖子,乖巧地站着,眼睛忽闪忽闪地望向大老爷。
听大老爷说完,三老爷面带羞愧道:“是我这些日子轻浮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三太太面上滚烫,下巴已经顶到胸口上。这一年来,眼见丈夫经常往南城书院去,三太太心中是欢喜的。丈夫乐意亲近自己娘家,自己也跟着沾光,多回了两趟娘家。
可她即便有些私心,也是三从四德教导出来的淑女,自然是晓得孰轻孰重
丈夫是她的依靠,同与娘家亲近相比,自然是丈夫的前程更重要。南城书院虽名扬在外,汇集了不少大儒,可那些人书生意气也重。
不管皇帝如何重视外戚,那都是皇家的事,本不该随口议论。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古今同。
自己老爷早年醉心书画,并不喜欢谈政治,这两年来却是变化颇大。如今想想,多半是南城书院那边的影响,其中未必都是好影响。
三太太羞愧不已,几乎要站不稳了。
徐氏瞧着不对,笑着对大老爷道:“你们兄弟要说话就往小书房说去,我们娘几个还要拜月。”
眼前就这几个人,三太太的窘迫都在大老爷眼中,大老爷却只做未见。不是他爱操心,去理会弟弟、弟媳妇的家事,只是三老爷这两年与田家走的太近了。
在三太太眼中,田家是至亲,可在沈家人眼中,田家只是一门姻亲,大老爷不希弟弟太过亲近田家。有今日因,就有明日果。三老爷夫妇都亲近田家的话,就会影响到四哥。
虽说四哥与两位堂兄相差十多岁,可大老爷还是希望以后这堂兄弟三人能如同胞手足似的抱团。
沈瑞、沈珏都没有能依靠的外家,四哥这边也远处点好,否则等到沈家老一辈过身,田家人站在四哥身后,四哥到底该亲近那边?一边是嫡亲舅舅,一边是无血缘的嗣堂兄,似乎也不难抉择。
那样的结果,是大老爷不愿看到的。
大老爷希望小一辈兄弟三人,能互相扶持,将二房传承下去。
三老爷最是乖觉,见长兄脸色不好,打诨道:“大哥,要不咱们也随着大嫂拜月?”
“胡闹”大老爷白了他一眼,道:“还不随我去书房,我可要考校考校你的学问如何了……瞧着你如今三、五日就要出门交际一次,实也没有个读书的样子。你还是叔叔,且想想瑞哥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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