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畏惧,就少了担当,事情闹大了,顶缸的就是他沈琰。
沈琰不傻,怎么还会往这样的“贵人”身边凑?
朝阳门内,本是城里繁华之地,那里的书铺也不会是寻常人家所有。
沈沧身为刑部侍郎,打发人去打听书铺的主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书铺背后的东家,是如今勋贵中的佼佼人物建昌伯张延龄。
“原来是他,倒也不奇怪了”沈沧对沈瑞道:“三月初的时候有御史弹劾建昌伯,为的就是这书坊之事,罪名印卖了‘有碍风化,的书,有辱斯文。如今建昌伯是将儒家的书印出来了,却是这样个印法。”
沈瑞好奇道:“建昌伯为外戚之家,行事不是应该更谨慎小心?作甚还敢因小利与得罪阁老朝臣?”
沈沧抚着胡须道:“得罪就得罪了要是外戚文臣好作一团,那睡不着的就应该是皇上了。至于银钱,谁也闲多?京城的铺子,保定府的田庄,张家参合的事还少了?说是满头小辫子也差不多了,有个贪财昏庸的外戚,朝里朝外都放心”
不过是帝王心术。
沈瑞听了,提着的心反而安定了。
有谢迁这阁老在前头顶着,王华、沈理他们都算不上什么。
谢迁么?只要今上在位,就稳如泰山,这次“伪书”风波揭不起什么风浪
没两日,就传出一段“佳话”出来。
谢迁谢阁老看到自己署名的状元文集后边的“伪作”,颇为欣赏,不仅没有追究对方“冒名”,待知晓对方亦是出自余姚,且是去年落第礼部试的旁枝族人,颇为看重,使人请到相府安置。
一时之间,多少人读书人叹惋,只恨自己不是余姚人氏,不是谢氏族人。
有了谢迁“珠玉在前”,其他众状元,也少不得引人关注。这次刊印的状元文集是一套,在朝的诸状元公都囊括在内。
不过让诸“观众”失望了,其他几位状元公半点动静都没有。
沈瑞冷眼旁观,也是瞧明白了,旁人要是接纳“枪手”,有“东施效颦”之嫌;要是不接纳,对比之下,倒是显得寡恩薄义。既是都不讨好,于脆不理不睬就是。
沈理案头的状元文集正是沈瑞送过来的那本。
沈理倒是带了几分兴致,将后边的文章看了一遍,隐隐地有些失望,对沈瑞抱怨道:“这也太糊弄了,就算要作伪,也要寻个像样的枪手,出来……
沈瑞自己的文章,就被杨廷和“批”过,倒是并不因此觉得沈琰就真的不可取,状元为文魁,他们的眼光高于常人也说不得过去。
只是想着后年的春闱,沈瑞道:“六哥,你瞧着沈琰文章火候如何?后年那一科可是有希望?”
沈理闻言,皱眉想了一会儿,半响不应声。
“六哥也看不准?是可上可下?”沈瑞诧异道。
说句实在话,沈琰前面考中举人,已经够令沈瑞惊诧的。毕竟在松江时,他连廪生都不是,不过是附生。
乡试要真的那么好过,举人也就不会被世人称为“金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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