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之倒是欢喜,直催着宋城取出来给她看,便是个半成的绣品,也要观上一观。本是没抱希望的,以为宋城嫂嫂还没有开始动手呢,这真真让她惊喜。
见她这般欢喜模样,宋城面色映着暖黄的烛光越发温柔。小姑子要出嫁,这是天大的好事情,他们都盼着这一天呢。
谢荷和念念,是天生的一对。
宋城从柜子中取出一个布包来,王念之一层一层打开,那条绯红的锈云披帛已经完成一半,霞云潋色,煞是好看,喜庆跃进眼中,这怎么看都让人心生欢喜愉意。
王念之小心抚着软帛,眼睛温热。她就知道,她的宋城嫂嫂拼了使用银针的全力也定是会让自己于出阁当日披上顶喜庆霞丽的点睛喜服。一个是她的阿娘,一个是她的阿嫂。人世这一遭,没有白来的。极好,极妙!
之后宋城以未锈工莫要弄脏为由收起,念念极是不舍。
又过了许久,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道:“宋城嫂嫂,我的荷包坏了,你能不能帮我补补?”
宋城接过,左右看看,荷包本身没有无坏,不过收口的地方流苏有些抽线了,不用动针线,打一个新的流苏从新挂上去便可。宋城又问念念喜欢什么颜色的流苏,好替她换称心如意的颜色。
王念之认真真的想想道:“白色最好,”也最好看。
她那荷包香袋是个艾绿色的,配白色确实清新雅致,不过冷了些,不太符合她活脱的性子。宋城便建议她换鹅黄或是粉色。念念托腮帮子忖了忖,点点头,选了粉色。说要浅浅的荷花粉那种,太艳不好看,也显得俗气。
宋城笑着应她‘好’。拿起荷包沉甸甸的,打开见里面不装碎银子和香草,是不少放干的莲子和几锭金子打的金莲蓬,指甲盖大小,别致可爱得紧。
少女怀春大约就是如此,是昙花映月而开,草露晨晞般晶透可爱,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
“等今冬过了,来年春至,撒在水中,夏天便能发出很好看的荷花了。”她欢喜道
“很是。”宋城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应她,温柔至极。
烛火亮了一整夜,屋外已是凌寒,偶尔风吹声越添了几分萧索。烛火葳蕤,除静静翻籍的声音再无其他。这一夜,宋城在自己处查医书,一宿未合眼。
第二日,临近早饭的时候念念还没有起,想是昨夜睡的晚些,今日赖了床。
她昨夜查到一个药方子,不能解毒,但是能止痛,宋城已经仔仔细细记下,想等念念醒了试试,于是早早就到厨房熬着了。
药熬好已是巳时。小丫头应该也快起床了,正好赶上吃药。
宋城端了汤药去念念处,才走了一半路,刚到小院接廊处,迎面跑来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连滚带跑,走都走不稳。
却是照顾念念的丫头象簟。
丫鬟神色慌张,不远的距离接连磕倒了三回。老远看见宋城,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磕磕盼盼总算磕至宋城面前。
近了宋城才看到她哭的厉害,抽抽噎噎说话都说不稳。
宋城心头感觉不妙,稳了声音让她慢慢说。
象簟哭着摇头道:“将军的小妹妹于昨夜服草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