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野鹤,倒也自在。”他笑言,有些执着。宋城留不住他,瞧着他一身白衣道袍在风中猎猎飞扬,人越走越远,直至背影消失在街巷风口。酒家的旗招悬在门头,随风舞动,宋城的心一下一下沉下去,心头像是压了很大的石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们都是有罪的人。
宋城提着食盒去看望王昭云的时候并未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就进去了。之前谁都进入不得,除了陈继,宋城成了第一个成功探望王昭云的。
守卫的人对她很恭敬,将她领至狱中后,还亲自开了狱门,没有催促。
王昭云站在石窗旁边,光线将他的面照的清楚,见他面容干净,她放心了许多,这些天来的担忧,都散了。牢狱有些暗,宋城站在暗处。
“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王昭云略微讶异,而后收了惊诧之色,一贯对她视而不见。
“我来看你,”她本来想说,我们是夫妻,来看你是应该的。
然话未完,瞧见他略略不悦的神色,遂改了口。他显然是不欢喜,但凡有自知之明不是眼瞎,都该晓得王昭云不悦她。问出这话,她也觉得没趣至极。黑暗里自嘲一笑,略凄苦,他看不见,也懒得看。
“顾之,过些时日,兴许……我便能救你,你信我。”便是有一点希望,她也是要救他的,舍命也当如此。
“宋城,我记得我曾说过,让你不要喊我的字,听在我耳中不欢喜。”
身后响起冷冷的声音,宋城摆饭食盘子的手顿了许久,轻轻答道:“嗯”
王昭云未动一口食物。问了一些外面的情况。
这辈羌族首领野心颇大,反复无常,光靠议和已经不能解决问题。
宋城没有在牢房里面待许久,过一会儿便起身。王昭云突然叫住她。
另一边
陈继望着桌子上的东西,目不转睛。乔渚从外面回来,轻轻咳了咳。
“王爷,打探清楚了,羌族的苍仆将军亲自征战打头阵。”
“营中的人呢,还是没有人肯迎战是吗?”
乔渚有些许迟疑。
陈继皱眉:“问你话呢,吞吞吐吐,跟谁习来这种脾性!”
乔渚立即回道:“王爷息怒,”
“一个半时辰前,闻副校人已经往城门驻守,江怜副使一个时辰前在校场集了十五个营的骑兵,步兵两千,弓箭手若干,已经布防于城楼,另有副将五人随战,”
这个消息让陈继意外,闻尚节这个老骨头,说一套做一套,一副早有预备的样子。
陈继又问:“谁是担此战主将?”
乔渚略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复又底下首,言:“没有主将。”
陈继没有说话。好个江怜,这是在逼他就范。王昭云的好狗!
“王爷,是不是要先……”陈继一个眼神杀过来,乔渚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连你也要逼我?”
“王爷明鉴,属下唯王爷是忠,万死不辞,绝不敢做对不起王爷的事,否则不得好死!”乔渚单膝跪在地上,神色肃然。
“起来!”陈继微微厉了声音。
“是”
乔渚起身,等其决定,刀山火海,誓要帮他达成。
陈继拿起信来,若有所思。信已看了好几回。这信来的太是时候,能救人性命,在陈继这儿,比圣旨还管用。只是,他如何能高兴,因为,这信中点名要他手下留情的人是王昭云,如何甘心!
放下书信,复又将案几上的凤摇钗拿起来,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如一池太液水,深而平静,简直静的异常。
将两件物什反复看又反复放下,似做着什么计较,乔渚未见他这般举棋不定过。事关王昭云,事事都乱了方寸,再没有这样不合常理。
陈继再次将手中的书信展开,凝着,一双黑眸一沉再沉,里面盈满了阴谋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