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学宮的后山上,斐潜便在令狐邵的引领之下,缓缓前行。
方才巡视了一遍学宮的内部情况,发现其实令狐邵还是做得不错的,学宮之内各科各博士,倒是也挺有章法。
现在守山学宮,有点像是后世大学里面的双向选修,就是老师挑学生,同时也是学生挑老师。五经博士各自有各自的小室,也有专门针对汉代五经进行专研的学子,当然也有公开的授课,此时就没有限制一定的人员了,只要是学宮之内的学子都可以旁听。
因为战乱的原因,从春秋战国时期传下来的《乐》已经算是基本上失传了,所以就从六经变成了五经,博士这个头衔也因为汉武帝的原因,增发了许多,导致到了现在,博士职位已经不完全是朝廷之上的官职,而是表示博学之士意思了。
不过也有一些问题,除了之前斐潜了解到的关于谶言纬图的事情之外,还有在经学上传授的问题。
在汉代,经学基本上都是家传的,并不是说单单只有父传子,子传孙的模式,而是说这个家传就跟蔡邕传斐潜《左传》一样,是师门内传授,不入门墙,不得真传,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模式。
比如传颂最为广泛的的《诗》,由于最初流传的地区和传授的门户师法不同,又可分为齐、鲁、韩三家。但是由于《齐诗》与王莽的关系密切和学派自身内在的因素,便率先衰落失去了传承,而在官学当中,《韩诗》与《鲁诗》的气势略等并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不过大家都懂得的原因,后来《鲁诗》就被朝廷所充分肯定,也渐渐成为主流。
《鲁诗》最早的传授大师是申培,号称申公。汉初苟卿授《诗》浮丘伯,伯授申培、楚元王、穆生及白生;在浮丘伯的学生中,申培为《诗》最精,文帝以为博士。
现在于守山学宮当中,当然也是有一些饱学之士,但是知名的大儒还是比较少,基本上仅仅是靠蔡邕一个人撑起来的而已,因此难免有一些不足。
“孔叔,如此罢……”斐潜见也快走到了蔡邕的院子前,便略停下了脚步,和身侧的令狐邵说道,“读经,当有三不朽,首立德次立功再次立言,吾等后进,当效仿先贤,便从立言之始……即日起,逢季首月望日,于明伦大殿之内,便开经论,若精妙者言语,可录于守山学宮之册,年末付之版印,所需费用,由某承之……”
令狐邵闻言,眼睛不由得都睁大了一些,说道:“中郎,这……经论者,可有限制?”
“并无限制,公推,自荐均可,也不限于学宮之内……”斐潜笑笑,然后说道,“……然为免鱼目混珠,经论者当得吾师蔡中郎首肯……至于优胜精妙者如何评定,则以学宫各祭酒及各五经博士为准……”
蔡邕是当世公认的大儒,因此他来评断参加经论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才学,那自然是最权威的,令狐邵自然也是点头,旋即笑道:“如此一来,当不愁五经博士矣……”
世间的人固然是有清高德隆的隐士,但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比较喜欢名誉的,有学宮作为备注,出版的关于经纶的学术书籍,肯定会受到很多学子的仰慕,甚至可以提升整个家族的声望,这样一来,原本吝啬于家传经学,不肯轻易传授的人,为了在辩论当中获取优势,肯定就要拿出一些真本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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