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死后,陇西陇右一带的西羌,基本上就没有了所谓的『反抗组织』的存在,但是西羌原本的存在基础还在,因为当时在张掖一战之后,北宫逃跑了之后,其他的羌人头目一些投降了,另外当然也有一些死硬派,还有一些则是不管不顾的逃亡派,因此整理起来依旧需要一定的时间。
东羌以白石羌为首,作为贾诩等人的狗腿子带路党,很是尽职尽责,一方面作为沟通桥梁联系惊魂不定的羌人部落投降,另外一方面也充当了一定的管理角色,在维护投降的这些羌人心态稳定上不懈努力。
在陇西陇右之中,以贾诩为首,张辽太史慈为将,韩过等文职人员这样一大帮子人,开始重建整个陇西陇右的管理层。
一些和羌人勾结,甚至是背地里使坏的豪族大户被揪了出来,尤其是那些平日里面喜欢和羌人头目称兄道弟,呼来喝去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警醒一些的早早投降和交出了蓄养的私兵的还多少能保存一些家底,而那些觉得老子花了钱就是上帝觉得自己养点人手又怎么了的豪帅,便是无一例外的被抓捕,被抄家,严重的便是人头落地。
有人哭嚎,有人咒骂,有人罪有应得,有人真是冤枉,但是在滚滚的铁甲面前,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挡贾诩在陇西陇右推行新的政治制度的决心,之前类似于董卓马腾韩遂等羌汉结合的豪帅利益体,成为了这一次重点清洗的对象……
另外一方面,对于陇西陇右来说,这一次韩过带领的大量文吏,也成功的替换了原本在陇右陇西郡县的官吏。
如果说贾诩带着张辽太史慈清扫陇西陇右的地方豪族大户是火焰,是彻底的打碎原本的架构,那么韩过带领的这些原本默默无闻的寒门子弟的文吏,则是像是弱水,慢慢的渗透到了陇西陇右的缝隙之中,缝合弥补着陇右陇西的各项事务,使得陇右陇西一带的民生政务并没有因为战争的关系而导致彻底的紊乱和破坏,在度过了最初的一些不适应的时间之后,这些文吏渐渐的也就上手起来,政事也就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或者说趋于正常。
这让许多人,尤其是原本的那些士族子弟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其中有的人,觉得整个的陇右陇西的事件似乎代表了一些东西发生了改变,但是要让这些人说出这些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以及对于将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大多数人的却说不出来……
同时,因为一些关中士族多多少少和陇右陇西有一些牵连,所以当贾诩在陇右陇西大肆清剿这些脚跨胡汉两侧的豪右大户的时候,这些关中士族也忙不迭的赔罪的赔罪,割清关系的割清关系,即便是有些人有心研究一下陇右陇西的变化,也要等自己的家族完全摘干净之后,否则即便是自己看清楚了然后家族折进去了,又有什么意义?
在好不容易撇清了一些瓜葛之后,一些相对来说头脑清明一些的,便是感觉到了冬日的萧杀,刺骨的冰寒。
『说起这些事情来,西羌当下虽然也是罪有应得,但是陇右陇西大户沦落到如此地步,也真是……』
『这翻掌为云覆手为雨,着实是无情啊……』
『慎言,慎言……』
在陇右陇西的这些新旧交替之中,在长安的这些比较一般的士族子弟口中,更多的便是这样的叹息之声。
至于地位更高一些的,消息层面更为灵通,视野也更加广阔的人,当然就知道了更多的咨询,明白了更多的事情,对于陇右陇西的西羌部落的看法,都趋于统一,就是骠骑将军斐潜如今对于胡人的压制力是几十年来的高位,甚至可以比拟一下大汉早期的汉武帝,不管是匈奴还是鲜卑,亦或是乌桓,都没有从骠骑手下讨到什么好处,西羌之人叛变作乱被如此快速的平定,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当然,马后炮谁都可以放得厉害,但是觉察到其中的精妙变化,能说出准确的道理来的却并不多,只有极少的几个人,才真正的察觉到了骠骑将军斐潜在这个过程当中的那些手段,究竟厉害在什么地方……
一队车马缓缓而行,韦端坐于车中,他掀开了一些遮挡的风帘,往街道上看去。街道之中,百姓带着收获的喜悦,或是在相互交谈,或是在采购物资,来来往往,似乎陇右陇西的战争已然远去,再无一点痕迹。
『呼……』
韦端放下了风帘子。
生于大变乱的时代,是所有人的不幸。
头顶上有铁腕的人物,是关中士族的不幸。
然而活下来了,便知足吧。
人么,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一定是个好人,亦或是一定是个坏人,自然也没有那个人天生下来就是视死如归,就注定了要头铁抗争一句真香都不能说,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特别是有家庭和家族之后,年轻的热血渐渐消退,更多是表现出虚与委蛇,迂回前进,也有些时候忍气吞声,谋取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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