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孝……』夏侯惇指点的樊城西北面的一些丘陵山林,『你看看,若是吾等于此设下伏兵,可否挡得住骠骑的大军?』
曹仁沉默了片刻,说道:『难。』
曹真裹着伤布,和曹休站在一旁,两个人的神情之间都略有一些颓废。
前两天,骠骑的使者来了,举着一柄三色旗来了。
休战,议和。
夏侯惇思索了很久,最后放其过境,还派遣了兵卒一同护卫,前往曹操那边而去。而这样的行为,实际上也是暗示出了夏侯惇对于此事的态度。
这一次的战斗,虽然说好像是赢了,也取得了樊城,可是不管是夏侯惇还是其他的将领,都没有什么畅快淋漓的胜利感,甚至觉得有些憋屈。
『若是我等还有两万精兵……』曹仁谨慎的说道,『或是可以一试……毕竟此地,骠骑也是熟悉,加上周边若是可以藏兵的山丘林地,也在七八十里外,若是被骠骑察觉……恐反而被其所趁……』
不是两万兵卒,而是两万精兵。
这年头,或许随便抗根枪头就算是兵卒,但是要说精兵么,那就是高等货色了。
夏侯惇沉默半响,摇了摇头。
『元让叔叔,那个……』曹休原本以为曹真会询问,可是等了半天曹真也没说话,反倒是曹休自己忍不住问道,『主公不是围了宛城么,何不趁此良机……』
夏侯惇看了看曹休,说道:『围了宛城倒是不假,可是想要攻陷,尚需时日。』原本宛城之中兵卒匮乏,后来徐晃等人进了城中,力量自然就增加了,即便是继续围攻,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打得下来的。
曹仁接着说道:『如今骠骑大军出了武关,屯扎筑阳之下,压得你我动弹不得,若是再出……不是,怕是已经出军河洛了……而如今主公兵力皆于荆州,若是……若是……』
曹仁没有说下去,一声略有略无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别看当下似乎曹操这一方像是占据了上风,可是那是曹操几近于倾家荡产一般的抽调了当下可聚拢的兵力才形成的局部优势,而反观斐潜一方,还有河洛的牌面可以打,屁股下面还垫着两对大小王的王炸,一对叫做幽州,一对叫做冀州,随时可以抽出来甩桌面上来翻倍……
『死守于此,也是徒增消耗……』夏侯惇说道,『江东又是蠢蠢欲动,若是……届时恐怕是腹背受敌……』
『那宛城也不好过!』曹休咬牙说道。
『若是我们与骠骑于此决战,即便是将其击败,依旧需要进军关中……而一旦出现失误,让骠骑得胜,那么骠骑便可直入豫州腹地,甚至是……届时又何以应?』曹仁缓缓的说道。『某近日思之,骠骑兵出荆州,所为种种,非欲得地,乃掠民众也,故而……若是能战,自然当战,若不得战,则避之也。』
『子丹以为如何?』夏侯惇问道。
曹真吸了一口气,说道:『骠骑万骑出武关,若是急驱,三日之内可至樊城,幸得大雨,道路泥泞不得其行……不过现在雨水渐小……怕是快来了……如今城中虽有万人,再加民夫若干,骑兵么……』曹真看了一眼曹休,『虽说襄阳……但要是和骠骑骑兵相抗,恐尤不足……』
装傻充楞,是因为曹真之前可以凭借武勇功勋等进行遮蔽,但是现在曹真被廖化所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汉江南营的损坏,也是造成了当下物资窘迫的重要因素,所以曹真就必须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智慧来,为整体战略献谋献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来,才不至于在战后成为毫无功勋沦落成为替罪羊。
曹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真昨日巡查城中,粮草紧缺,即便是小斗而出,恐只有二十日之数,欲襄阳再行征调,也是困难,此外,箭矢亦是短缺,还有兵甲兵刃,各类器具,各有缺乏……城中焚毁多处,水门也需修复……以侄儿之拙见……若是能和,自然为佳……』
『什么?!』曹休瞪着曹真,『你,你……』
曹休很是不服气,这从许县出兵,南北征战,一路从襄阳打到了当阳,然后又重新打回樊城来,所付出的精力体力就不说了,在这个过程中损伤的曹军兵卒也不计其数,现如今却似乎变成了以战求和?这如何能让年轻气盛的曹休忍得下来?
『听闻关中受寒灾,骠骑定然粮草不多,若是吾等拖延久战,其必然不得续也!』曹休忽然找到了一条理由,有些兴奋的说道,『只需坚守于此,便可最终获胜!』
『此事么……寒灾之事,倒也确实,只不过……你可知如今许县之中有何变化?你知否今岁秋获收得几成?』曹仁拍了拍曹休的肩膀,『关中据说用了庄禾保温之法,所受之灾未必如吾等先前所料,如今骠骑南下,粮草未必匮乏,反观吾等……』
历史上曹操打荆州,原本也是憋足了气力,准备和刘表刘琮等好好做过一场,可惜刘琮太怂了,直接一见面就跪倒,然后曹操顿时膨胀的不知所以,顺势纵兵南下,要一口气解决江东。在当时局面之下,也确实剩下江东一个还算是比较强横的对手,刘璋枯守川蜀,基本上也是无所作为,在当时的曹操看来,天下即将在他的手中重新一统,于是乎大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第一次在公开的,赤裸裸的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其野心,旋即就悲催了,若是深究下去,周瑜所谓火攻之策那么顺利,未必没有保皇派在其中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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