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弘护子心切可以理解。
对于此事,她也心怀愧疚,毕竟杜明渐还是孩子。
有些事情她实在不想做的太过绝情。
“尚书大人,景元元年,皇上为太后独子,毫无意外,皇位就是他的,但其中的隐情尚书莫不是忘了吧?”
明明温和平淡的话语,现在却如同锋利的匕首透着寒光。
杜天弘脸色苍白,这件事……谢虞欢怎么知道的?
谢虞欢看见他变了脸色,勾唇轻笑,果然有效,然后继续道。
“当年靖王殿下无论谋略还是才情,都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先帝有意传位于靖王,然而当年杜尚书和太后密谋先是陷害靖王与宫妃有染,后在先帝发怒将靖王贬出皇城时,买通杀手和靖王的亲信,置他于死地。
而且……”
谢虞欢盯紧杜天弘惨白的脸,故意顿了一下,片刻,又道,“先帝突然暴毙……尚书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吧。”
她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听在杜天弘耳朵里,却如同凌迟一般,心狠狠的一颤。
他嘴唇发白,不住的颤抖着,“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可能会知道的,这件事除了他和太后知道,其他人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当年他确实做了这些事,先祖皇帝在世时,谢家就风光无限,到了先帝登基,朝中仍然是谢家权力最大,他虽与谢家无大的交集和矛盾,可利益面前,人心都是会变的。
太后就是看出了他对权力的渴望,便私下与他密谋,想让段熙夜登上皇位,事成之后,给他想要的权力,居于谢家之上。
当时先帝钟意的是靖王殿下,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要想段熙夜登基称帝,首先除掉的就是靖王。
那时先帝宠幸的一名宫妃是上官叙费尽心思找的女子,备受宠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靖王也不过如此。
他和上官叙利用这一点故意让先帝看到靖王与受宠爱的宫妃苟且,果然不出所料,先帝震怒,将靖王赶出皇城。
但他们明白,先帝的怒火只是暂时的,靖王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的。
他又找人买通杀手与靖王的亲信,斩草除根。
他故意放出消息,靖王染病辞世,先帝听闻,一病不起,整日靠药物维持,他又在先帝的汤药里下了毒。
谢虞欢说的没错,先帝暴毙,便是他所作所为。
都怪当年利欲熏心,轻信了上官叙的话,帮她做了那么多事,让段熙夜登基,她垂帘听政,给了上官家无尽的权,自己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上官叙不仅没有给他想要的权力高位,居然反咬他一口,用这些事威胁他。
她说,“杜天弘,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哀家可不曾参与。”
他这才明白,他也只是上官叙手里的一颗棋子。
不过当年先帝身边的李公公无意得知了这一切,临死前在血书上写下他和上官叙的罪状,而那血书,是他用来威胁上官叙的一把利器,这也是这些年上官叙没有针对他的原因。
而那血书被他藏在……
杜天弘瞠目大惊,眼睛死死瞪着淡然自若的谢虞欢。
昨日谢虞欢一天都等在门口,他也以为她就是来请罪的,却不想疏忽了这事。
“你……血书……”
杜天弘指着谢虞欢的手,不停的哆嗦颤抖。
谢虞欢轻笑,如同暗夜妖冶的罂粟,美却毒。
她的话就像刽子手一样,将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一点一滴的剥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