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她吃午饭时她便察觉到异样。原来你的笑容和咖啡都是套路,妄我待你一片赤诚。
记起当时的想法,她有些哭笑不得。他请你吃饭,又不是要吃了你,你慌什么?
那时和刘宇明就打过两通电话,还是她打给他的,加起来不到十分钟,她却把人家当成男朋友,想到这她捂住脸。
别人捂脸是出于娇羞,她则是不堪回首。
“你怎么了?”
摊开手掌,褚良一脸迷茫。
“没什么……呵呵。”
在她的设想里,也许要等到三十五岁,通过母亲或者母亲朋友的朋友,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她一直觉得,像她这样向往漂泊的人,只会遇见同样向往漂泊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我还以为你眼睛进沙子了呢。”
“没有啦。”
她想,褚良适合找个简单的传统的女孩,结婚,生孩子,继续当一名高中老师,直到退休,孩子成家,他和老伴安享晚年。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个好人。”
她想,他当然是个好人,只是过于平凡,不符合我对美好人生的设想。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如果你能呆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动心,我是说可能,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我也不能保证……”
她决定相信自己的心跳。第一次踏上前往天山的航班时,心脏也曾像这般跳动过。
“我愿意。”
“你不用这么快就答应,我……”
他从躺椅上跳起,跳过来压到她身上。
她猛地睁开眼。
还是那首《All You Have To Do Was Stay》。可能点了单曲循环。
嘹亮的女声,柔和的海风,以及熟睡的男人。他的脸微微侧向她,他的胸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她的后背淌满汗水,心脏依然猛烈跳动。
梦里说过的话粘滞在她嘴边,也许这辈子都不用说出口。
这样也挺好,她想。
王柔林也做了一个梦,不过睁开眼后梦境就变得模糊,迅速消散。
身旁的女孩还在睡梦之中。和两周前周日的清晨一样,她先于艾果醒来。
王柔林把头挪到艾果的枕头上,两人侧身面对面,她能捕捉到艾果轻微的气息。
她想,如果那天能忍住,也不至于给王志抓住把柄。
假如事情败露,艾果肯定会受到伤害。艾果的形象会招来非议,平日里偏男孩子的作风会被放大,扭曲,最终转化为人身攻击。
艾果知道真相后,会怎样?和其他人一样把她当成变态,还是会接受她的心意?她更愿意看到第一种结果。
这样的关系,对艾果来说只会徒增烦恼吧。
和她共进午餐,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漫步,听她讲隔壁班那个帅哥,听她埋怨他这么快就有了女朋友。
像这样度过平静的每一天,早就该知足了。
王柔林眨了眨眼,泪水一下子打湿了视野。她拼命眨眼,然后睁大眼睛,让泪水顺着眼角淌干。
上次从艾果家回来后,头几个夜晚王柔林窝在床上抹泪。明知道这份感情无法得到回应,内心却坚信,自己能够安分地守候在她身旁。
可想到某些瞬间,她的心就绞在一起,比如艾果交了男朋友,或者和某个男人订婚。
这么阴郁下去也不是办法。后来她发现吃零食可以转移注意力。每天晚上舍友们都爬上床后,她一个人缩在台灯下啃饼干,刷习题,将眼泪转化成脂肪,和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假如烦恼像散落在习题册上的饼干碎屑,轻轻一扫便无影无踪,那该多好。
假如我长胖了,她会不会讨厌我?
假如,我不认识她,那么像这样的夜晚,我是不是可以早些入睡?
也许爱或不爱从来不是选择题。当你问自己这个问题时,你已经决定要爱了。勇敢的爱,卑微的爱。张扬的爱,寂静的爱。无怨无悔的爱,死不承认的爱。
你早已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