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侧头,想吻吻他发白的脸颊,忽然听见脚步声,便将他赶紧抛在了榻上。
德妃闭了闭眼。
微微凑过嘴唇,吻在了随便儿温软的颊侧。
小猫儿一样在德妃怀里呼噜的随便儿张开眼睛,嘻嘻笑了笑,将脸紧紧贴在了德妃脸上。
菊牙站在一边,用手绢慢慢地捂住了眼睛。
……
晓色如画笔慢慢涂满了皇宫顶头的天幕,将深黑刷成淡青再抹一层霞色。
深红色的宫门缓缓开启,皇帝仪仗迤逦而出。
新帝比想象中更加心急,以最简单的仪仗便出了宫,不顾大臣们的劝谏,要去京畿大营巡察。
臣子们都知道了昨夜的事,心里隐约明白皇帝急什么,也就不再触霉头了。
仪仗虽然简单,护卫却如山如海,金吾卫羽林卫前呼后拥,数千人将御辇包围得密不透风,有些臣子看着心里便摇摇头。
御驾亲征也没这架势。
数千护卫固然将御驾保护得水泄不通,但也将街道阻塞,每次转弯时,队伍都要纷乱一阵。
每次转弯时,趁着那阵变幻阵型的纷乱,都会有披甲的卫士,被拖入旁边的巷子或者半开门的民居。
御驾经过,街道清理,百姓也是不敢在街上停留的。
少那么一两个人,速度又快,很难被人发觉,而且下一个转折的巷口,这个缺口就会被补上。
在某一个街口,甚至一辆金辂车忽然掉了一个轮子,被拖到一边紧急修理,等到再次起行时,轮子压痕便重了许多。
用这种方式,文臻将她带入天京的精锐护卫和一些重要武器,除了必须要留下的,其余的又带了出来。
至于她自己,有永王的令牌,早就提前和林擎齐云深穿城而过,到了城门附近的民居等候。
她带着永王令牌到了城门附近后,就把永王令牌给了一个小叫花,又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去叫开城门。果然那叫花在城门口被拦下,令牌被拿走,城门上下士兵调动愈急,根本没有开城门的意思。
天京城防,果然不在新帝和永王手中。
幸亏没有贸然出城!
但文臻也没浪费永王令牌,她让人拿着永王令牌,去调了他名下的铺子田庄里的大量银钱,都换成银票,给了齐云深。
齐云深不肯要,最后在文臻再三劝说下,收了一半,却将另一半给了文臻,道:“这世道我算看透了,要想活下去,就要养兵,有权,你拿着去养你的势力,将来替我把那该杀的人都杀了。”
文臻也没和她争执,将银票收了,终究是要照拂好她一生的。
齐云深昨夜又将自己回忆起来的拳法的后续练法教给了她,说起来她这门功法还是和永王学的,她疯癫之后,自己原本的武功大多忘了,却居然记得情人教的这门拳法,因此传给了文臻,而她传给文臻时也不免带几分自己的武学,因此文臻和君莫晓的武功有几分相似,却又并不相同。
文臻有时想起自己的武功竟然来自永王,也觉得颇为奇妙。
文臻等几人混入御驾护卫队伍时更简单,她那处民居本就是燕绥的暗桩之一,里头已经备好了各式军服,别说御林卫金吾卫的甲衣,便是京畿大营的将官甲衣都有。
因此四人混入队伍更加无声无息。
轰然一声,城门开启。
文臻抬起头,仰望着那两扇缓缓开启的黑色城门间一线渐渐扩大的日光。
像一柄利剑无声抵达御辇之下。
脚踏出城门的那一刻,她的心砰砰跳起来。
燕绥,你在哪里?
你来接我了吗?
而在另一侧,林擎微微侧头,最后看了一眼天京。
侧侧,这回我真的离开天京了。
你要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