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大笔如椽,是篇好文章。”
祈姓士人摇着麈尾,说道:“如此,傅公是赞成宋君此文中的论意了?”
傅乔是相当赞成的,可他不能表示出自己的观点,“理解中执行”五字再次浮上他的心间,他努力把思路转回《持久论》上,想了一想,说道:“今日我请君等来,是为了谈论征虏的《持久论》,宋君此篇虽佳,不在今日的谈论之列,且先到一边,来日再作讨论,好不好?”
祈姓士人说道:“傅公此言大谬矣!”
“何处谬了?
祈姓士人说道:“较以征虏与宋君的此二论,征虏小逊文思,我好有一比,征虏之文与宋君之文相较,那简直就是萤火难与皓月争辉!宋君这等佳文在此,吾辈不作议论,反去谈论征虏之文,……傅公,你这很有拍征虏马屁的嫌疑啊!公不担忧公的清名会因此受损么?”
傅乔怔了怔,说道:“我断无此意!”
祈姓士人说道:“傅公,若无此意,那今日咱们就议宋君之文!”
傅乔是个温良脾气的好人,缺少机变,今天他请这些士人来家,是莘迩给他的政治任务,他却委实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祈姓士人这样的人,在高会清谈刚开始之时,就出来“搅局”似的,搞出这么些东西来,一时无了应对之法,面现为难,手里的麈尾也忘了再挥,说道:“这……”
祈姓士人说道:“傅公不愿么?”
“宋君此文,我看咱们还是改日再议……”
不等傅乔说完,祈姓士人猛然起身,挥着麈尾,点向傅乔,鄙夷地说道:“我此前以为傅公你是个清正的长者!却今日乃才知道,傅公你赫然是个溜须拍马、趋炎附势之徒!吾虽不才小子也,不屑与公为伍!”收起麈尾,向堂中诸士作了个礼,说道,“在下告辞。”
说完,他顾视贾姓士人,问道,“贾君,你是留下,还是跟我同走?”
虽然傅乔现下名冠王城,是清谈的领袖,贾姓士人不欲得罪,可一则,贾姓士人是与祈姓士人同来的,二来,两人素来交好,王城士人俱知,因是,如不与祈姓士人同走的话,未免会有污己名,只能选择与他同走,也就起身,向傅乔和诸士行过礼,遂与祈姓士人一起离堂。
却走到堂门口的时候,祈姓士人略停下脚步,勾头朝下,伸手入袴,摩挲了片刻,捉出一物,随手抛到地上,然后继续前行。堂中诸士看去,见那被他丢落的,是个肥大的虱子。
出了堂门,祈、贾两位士人穿上他俩的高跟木屐,自去了。
到了傅乔家外,两人钻入车中。
贾姓士人埋怨祈姓士人,说道:“傅公清正君子也,你适才堂上,如何能辱傅公阿谀?又一言不合,就扬长而去。祈君,傅公乃我王城清谈之首将也,你这样做,对咱俩怕无好处!”
祈姓士人笑道:“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诉你。我不瞒你,今日面责傅公,扬长而辞,这其实不是我的主意。”
“不是你的主意?那是谁人主意?”
祈姓士人说道:“自是宋君所教。”
“宋君?”
“我得了傅公的邀柬之后,便谒见宋君,宋君於是教我今日到傅家后,不妨如此言行作为!”
“……祈君,宋君教你这么做,是为何故?”
祈姓士人说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缘故?自然是为了‘再使一把劲’!你我在到傅家前,於车中我不是对你说到,吾辈当把王城舆论搞得再热烈一些么?贾君,我今日做下此举,你且待之,明日王城舆论必皆尽是言说此事之声,……那这王城舆论,不就热闹起来了么?而且贾君,你我之名也定然会随着此事,传遍国内士林,自此名声大噪,岂不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贾姓士人听了,说道:“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君所言甚是!”笑道,“若果能名声大噪,你我从此跻身一流,此皆君之功也!”
祈姓士人哈哈大笑,手摸入衣,又抠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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