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坚硬的外壳掩盖不了虚弱的本质,此时,那位登莱两府最高军事长官秦守昇,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座集合了登州卫与莱州卫全部战舰的水城中,只有正经战舰四十三艘,而且大都是百料以下的小船。
雪上加霜的是,火炮、火药,乃至水手都有很大缺口,所以真正能有战斗力的,不过十几艘而已。
而根据多名报信的军户反映,那支舰队都是四百料的大船,足足五六十艘之多,这怎么打的过啊!
直到水城的参将游击等武将到来,秦兵宪才强自镇定下来,走到墙上的海图前道:“诸位,差不多明天一早,那支舰队就要到我们这里了。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蓬莱水城唯一的任务,就是守住渤海湾的入口,绝不能让敌船越过水城北面,由长岛、尽头山组成一串岛链。
一旦敌船突破岛链,就可进入渤海湾,直逼塘沽。别人不好说,秦兵宪的脑袋一定保不住。
见兵备道已经慌成狗,老成持重的皮参将忙劝道:“兵宪稍安勿躁,这支忽然出现的船队,扣除水手,最多也就是一万兵马。”
“哦……”秦守昇闻言,吓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心说我一个没读过一天兵书的文官,怎么就要承受这种不该承受的压力呢?
“兵宪莫慌,末将是说最坏的情况。您忘了咱们登州卫的骄傲,戚大帅可在蓟镇练兵呢!”皮参将赶紧补充一句道:“现在拱卫京师的大军,都云集天津一带。敌军就是有一万人,也不过正好给戚大帅练了兵。”
皮参将顿一顿道:“何况,他们到底有多少人,甚至是不是敌人,都还两说呢。”
“唔。”秦兵宪这才没那么慌了,他摸着修剪整齐的唇须,点点头道:“皮将军言之有理。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
“先向天津卫示警,向辽东卫、威海卫求援。”皮参将忙沉声道:“同时立即派快船递进侦查监视,末将愿率主力于长岛海域列阵,就算与敌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越过防线的一步!”
“真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啊,皮将军!”秦守昇感动的热泪盈眶道:“本官本该与你同生共死,无奈你也知道,我晕船啊。只能在这里等你凯旋的消息了!”
“请兵宪静候佳音吧!”皮参将抱拳行礼,率领游击等手下昂然出去,走向码头。
“老大,咱们真要去决一死战?”离着兵备衙门远了,身后的游击忍不住问道。
“决个屁。”皮参将啐一口道:“准备好快船,看情况不妙咱们就按老办法开溜,反正顶缸的是姓秦的。”
所谓老办法,就是自己把自己的战舰弄沉。因为海军有其特殊性,它不像陆军,让你死战不退,你就得战至最后一人。不然都算临阵脱逃。
海军的战船一旦沉了,水手和海兵就没法作战了,撤出战场天经地义,所以不算临阵脱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