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了然点头。来看看高阁老算什么情分?上本挽留他,而且是以自己衙门的名义公本,才是真正的人情。
“还有第三件事,驱逐冯保!”高拱又低声道:“现在皇上还不知倦勤多久,孟冲那蠢材又被踢出京城,冯保的位置太重要了。尤其是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让他欺上瞒下,坏我大事!”
“师相这是正理!”韩楫眼前一亮,冯保张居正内外勾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也只有师相这种被灌了迷魂汤的,才会觉得张居正没问题。
先废掉冯保,等于断掉了张居正一臂,再加戳瞎他眼,以后再想对付他就简单多了。
“不过用什么理由呢?”雒遵有些打怵问道:“那厮可是管着东厂锦衣卫,虽然这些年一直不显山露水,但咬人的狗不叫唤,当心打蛇不死,自遗其害啊!”
“理由不是现成的吗?!”程文大声道:“不是这些死太监进献**春药,勾引皇上游嬉,才害圣体重病的嘛!”
“这个理由不成,不知道就别瞎说!”高拱却老脸一红,喝止了程文。他最清楚不过,冯保唯独没干过那种事,反倒是他先后举荐的陈洪、孟冲,都是靠这路数起来的。
也不是说冯保多有节操,只是他走的是太子、李贵妃这条线。李娘娘最恨这些死太监引着皇上不学好,让她守活寡了。
为了不让娘娘讨厌,冯保也只能被迫‘洁身自好’。
韩楫知道些内情,马上接话道:“那就找别的罪名,他提督东厂五年多,还愁没有劣迹吗?”
“嗯。”众人纷纷点头,只是不能直接开大的话,就得需要时间搜集罪证了。
“要尽快!”高拱沉声吩咐道:“越快越好,争取上半年就把他撵出宫去!”
“是。”韩楫听说还有两三个月时间,便松了口气。
“去吧,从后门走。”高拱疲惫的摆摆手道:“以后不要大白天上门,更不要这么多人一起过来,省得人不知道你们是老夫亲信吗?”
“这不是大伙都担心师相嘛,以后不会了。”亲信弟子们一起施礼告退。
待到他们一走,偌大的府上一下空荡荡的。高拱心里也变得空落落。他都不记得上次,大白天身边没围着人,是什么时候了。
“唉,之前天天盼着能静静,这下真安静了,又不是滋味了。”他苦笑着对老伴摇摇头,准备回屋补个觉。
这时,管家高超进来,手持一份揭帖,说是张相公差人送来的。
“哦?”高拱赶紧接过来,打开一看。
只见张居正说了三件事,一是告诉他皇帝已经下旨慰留了,旨意最晚明日到府,请他安心。
二是说自己已经具本奏请挽留高阁老了,说‘内阁一日不能无高相’。没有你,世界寸步难行。你快回来,没有你我一人承受不来。
最后,张相公说,自己昨晚心理斗争一夜,决定哪怕不够君子,也要向元翁举报赵贞吉——他说那赵贞吉曾劝自己和他联手对付元翁,被自己断然拒绝了。
而且听说赵贞吉致仕后,并没有回四川老家,而是流寓两京间,整日与泰州学派的一众‘赤手搏龙蛇’的狂妄之辈往来,常有诽谤元翁之言。听说他的一干门生弟子,也都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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