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啊?是,哎对了,你家是哪里的?”
这个赵旭却不便说,支吾了一下,含混不清的说:“小时候就出来了,已经记不清了。”
木兰以为他在哽咽:“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木兰。”
“木兰?”
“嗯,木兰花的那个木兰。”
这个木兰的确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赵旭心思转换,说:“我叫肖九。”
“赵”字是“走”和“肖”组成的,“旭”则是“九”和“日”组成,赵旭将赵字和旭字给拆开了,他不敢用自己的名字,怕缉拿自己的通告已经到了绥州。
“肖九,名字很好。嗯,你识字吗?”
赵旭摇头,说:“我记得自己姓肖,名字,却是自己随便起的。”
“这样啊,嗯,你知道我名字的来历吗?”
赵旭又摇头,木兰眼睛睁大说:“我念给你听,是这样的……”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嗯,好听吗?”
赵旭点头说:“是,原来,你的名字都是诗,诗就是你的名字。”
木兰很开心的笑了起来,赵旭在朦朦胧胧之中,又看到了她嘴角的酒涡。
这时宝儿来了,但是两手空空如也,一脸无奈,他没理会赵旭,对着木兰说:“姐姐,娘凶我了,让我叫你赶紧去歇息。阿耶说,那些炮仗点燃多了,会惊到牲畜。”
木兰听了“咯咯”的笑了起来,对着赵旭说:“你等一下,我给你送几件衣服来。你也不能在这过夜,晚上结霜,很冷的。”
木兰和弟弟走了,赵旭站在那里,心想这木家的主人也是个有学识的。
木兰念的这首诗是前唐李白所做,赵旭却也知道。诗名为《江上吟》,全诗为“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刚刚木兰只念了前面的一句,后面那一句因为有一个“妓”字,她就没继续。
不过,赵旭想,木兰的父母应该是取其意境,也因为本身就是姓木,才给女儿叫了这个名字的吧?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道理其实都懂,可是做到的又能有几个人?”
赵旭正在想,从前面过来了一个粗衣妇人,看样子是木家佣人,她也不说话,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赵旭,示意跟自己来。
看来木兰是将赵旭的情况给她父母说了,这么晚,她的父母当然没有必要让女儿再来给一个陌生且不怎么知道来历的人送什么东西。
木家雇佣了很多长短工,这妇人将赵旭带到了一排房子那里,指了一下,赵旭见屋里都是下午在后面干活的人,只是没有陆丰他们,想着陆丰这些护卫自然是不会住在这里的。
接着这女人又指了一下,赵旭看过去,还没有看清楚,这女人却径直的走了。
赵旭看看自己的模样,心说难怪,人家不跟自己说话,可能没有鄙视自己,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赵旭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知道那个妇人最后指的地方是沐浴的地方。
木家雇人多,每天和牲畜打交道,身上难免有味道,经常洗浴就在所难免,他想了想,转身回去,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好,然后才拐回来去洗浴。
洗完了之后,赵旭将早就烂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扔了,换上了那个妇人送来的。
这身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是贵在干净,穿上很合适,还暖和,接着他出去,到灶台那里抓了一手黑,很仔细的将自己的脸涂抹了一下,觉得让人一下子辨认不出自己原本的样子,这才住手。
住宿的屋子里,有人已经睡着了,有些人还说着闲话,赵旭找了个地方躺下,火炕烧的很热,因为沐浴完了浑身舒坦,没一会,就睡着了。
年关已近,生意也已经歇了,据说午后长短工就要领工钱过节,因此早晨起来除了当值的,都外出闲逛去了,赵旭随着大家吃了饭,自觉的去喂食牲畜,有一会他似乎看到木兰的母亲在前面的楼上往自己这边看了几眼。
赵旭心想,人家不来问自己,其实是在暗中观察。
自己那会不是说,到了绥州后想找个地方当差干活吗?
原来陆丰几个住在和赵旭一墙之隔的侧院里。从圈着骆驼的圈里正好能看到侧院的门,赵旭干完了活,佯装瞧骆驼,站在骆驼圈前伫立很久也不动一下。
陆丰倒是很忙,从侧院里进进出出的,他刚开始看到赵旭,还嗤笑几声这个傻小子又在研究“马”,后来干脆的无视了。
而那个苟参,早上吃过饭后进去就没有再出来。
赵旭想这人倒是沉得住气。看来这个苟参因为太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所以心无旁骛。
不过,大半天的赵旭也没看到木兰和她的弟弟,他觉得这姐弟俩在一起的样子很有趣。
吃午饭前,外出闲逛的人回来了,但是上面传话说要再晚些才发工钱,于是穷极无聊,这些人吃完了饭又都出去,还议论着晚一些就晚一些,反正今晚是一定要回家的,归心似箭嘛,谁不急着回家过年。
赵旭早上已经看好了地方,午饭后,他拿着工具开始打扫骆驼圈里的垃圾,干的一个热火朝天,陆丰一会又不知道出去去哪,见到赵旭卖力的样子,说:“好,好好干,赶打春之后,我让东家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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