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张助理站在床边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没有任何的动静。
张助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他迅速的收回了手,眉头紧锁着,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张妈被他的冷脸吓了一跳,小声的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张助理:“我昨天不是说过让……”话说到一般,许是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善,他顿了下,这才说道,“高烧,应该是伤口发炎了。”
“伤口发炎?”张妈楞了一下,“很严重吗?先生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张助理:“伤口发炎引起的炎症可大可小,等医生来了……看看情况再说吧,去倒杯水过来,先把药吃了。”
张妈脸上下去倒水,走出房间的时候跟迎面走来的宋巷生打了个照面。
宋巷生的脚步在门口的位置顿了下,却连看上一眼都没有的,就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太太。”张助理叫住了她,“先生是什么时候高烧的?”
宋巷生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或许……是昨天晚上,又或者……更早,也可能是,半夜……”
张助理:“所以,太太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捅的那一刀有多深,他这么烧一夜,会出人命?”
宋巷生的视线淡淡的落在了床上,那张俊美面庞此刻双眸紧闭,唇色惨白,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她说:“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才没有救他。”
病死,亦或者亲手被她捅死,有什么区别?
张妈端着水上来,就听到宋巷生的话,愣了一下后,把水递给了张助理,张助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撑着南风谨的头部,想要把药给他灌下去。
但显然效果不佳,药片每每都连带着水一同从唇角滑下来。
“把药捣碎了放到水里再试试吧。”张妈说道。
张助理照做了,但是喝进去的微乎其微,多数的药水都流在了衣服的领口。
眼下这情况,南风谨几乎是半分的意识都没有了,在家庭医生赶到以后,解开了南风谨身上的绷带,看着上面缝合的伤口泛着不正常的红肿,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张助理,马上送医院吧,南先生的情况……很危险。”
张妈听到这话,眼泪“倏”的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对,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如果来看上一眼,就,就好了。”
但是现在再说这些,显然都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张助理和家庭医生两个人,一人撑着南风谨的一条胳膊,把人往楼下架。
张妈担忧的不知道是该跟上去,还是该留下来等消息。
宋巷生淡淡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张妈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太太你……你跟先生,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既然又重新住在了一起,不是已经……
宋巷生站在窗边的位置,看着落下张助理急急把人扶上车送去医院的模样,“和好?张妈,他和另一个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如今……还要来逼迫我,你觉得,我该跟他和好吗?”
张妈顿了下,想到曾经就发生在她眼前的事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太,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宋巷生重新坐回到床边的位置,她说:“以前?以前是怎么样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他千方百计的让我留下,我就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往后余生,注定了是相互折磨到死,那就这样吧。
反正,这慢慢的余生,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张妈张了张嘴,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再多,也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抢救室的灯持续的亮着,负责南风谨手术的医生看到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颓然就叹了一口气。
这么深的伤口,本就容易感染发炎,却一再坚持要出院,这昨天出去,今天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腾什么。
难道还会有什么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事情不成?
这不是说,越有钱的人越是惜命,作为四方城鼎鼎有钱的资本家,怎么这么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无影灯“啪”的一声在头顶亮起,南风谨在浑浑噩噩中,隐约的是听到了“滴滴滴”某种仪器的声音。
伴随着仪器声而来的,是一道响亮的巴掌,“……这么简单的数据运算也能出错?!没用的废物!”
一个高大的男人,拽着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按着他的头,死死的抵在玻璃窗上,“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南风谨,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个没有人要的怪物,除了我,没有人会理会你,我给你吃的喝的,是要你来给我创造价值,如果你不能做到,那你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你记清楚了,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而狗,他就是要听话,不然,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你懂吗?”
少年尚且稚嫩的面容上,从一开始的不甘到最后的平静,他说:“是,老师。”
这是一个不大的二居室,门窗紧闭,灯光昏暗,少年被重新扯到一台电脑前,“继续……不要妄想给我耍花样,你不要忘了,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
少年低垂着眉眼,遮盖下眼神里的恐惧和……冷凝。
画面一转,少年被推到了一个囚笼之中,那里关押着许许多多跟他年轻差不多的孩子,他们像是牲口一般的,被关在笼子里,被人如同货物一般的挑拣。
他的样貌那样出众,自然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成了首选。
尖叫声和呼喊声连成一片,病床上的南风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脏猛然间跳的很快……之后开始不断的降低,再降低……
就在仪器报警,显示生命迹象危险的时候,病床上的南风谨蓦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