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沿岸。
老者望着前方的碧澄湖面,干净的足以映照天空的景象,随意地找了块沿岸的石头坐在上面,静静等着人来。
学宫学生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老者安然自得在湖畔休息,想着很多年前的趣事。
那年,东湖初建……
他年纪不大,正值风华正茂之时,能入学宫学习,足以让他领先许多人,靠着一介布衣,官至如今九卿之首,处理皇室事宜的太常寺卿。
做出的牺牲很多,当然得到的果实更加多。
二十几年的太常寺卿,让他养成威仪万千的姿态,即便如今年迈,那种霸道威武的气质,依旧不曾削减丝毫,反而愈加隆重。
学宫读书的那几年,日子过得有些困苦,若非李家那老头子照料,怕是很难挨过那段艰苦的岁月,更难以专心读书,走到如今高位。
想起李家那老头子,十几年不见,居然有些淡淡的想念。不过皇室离不开他,他暂时不能请辞归老,只能任由想念折磨自己。
几年前李老头来咸阳,都没有见他,又让他感到非常不爽。读书人本该脾气温和,而仝致远倒是脾气暴躁,活脱脱草莽意气。
几十年前的那批老臣,没有不指着仝致远鼻子骂的。不过每次都被仝致远反驳的涨红脸,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最后只能丢下句。
匹夫不足以谋!
对此,仝致远都只是志得意满地笑笑,嘲讽似扫视着在场那些想要同他辩论的官员,视线扫过之处,基本无人敢应其锋芒。
想到当年的趣事,仝致远会心一笑,想着这件事情完毕后,该向陛下请辞归老,不能继续待在朝堂,否则骨子里面真的都烂了。
他是寒门,是出自田间地头的农民,喜欢玩弄些稻谷杂粮,而不是在朝堂上面做官。当年入学宫,是为了学知识,不料被还未登基的太子看重。
做了太子府的属官,又过几年,太子登基,正是开启他的仕途之路,几经周折,终是坐上高位,得享世间富贵。
到如今,在朝堂已历经三朝,起于当年那位皇帝,隆盛于先帝,最后归于平淡的当是如今天圣朝,时间辗转,借着处理事宜,来到学宫告辞,传句话。
……
……
湖面平静,似能映出路过的身形,仝致远凹陷的眼眸淡然注视着湖面,一介书生,能修出儒家浩然,踏入别样的修行之路,自然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梁兴居望着前方坐在石块上的老者,想到当年老师跟他说过的话,凡是打算以读书入浩然者,都该拜太常为师。
又是想到之前,传入学宫中的信笺,上面写着皇帝陛下打算调太常寺参与学宫案情的处理,现在想来,有其可取之处。
走过去,步调轻慢,如同瘦猫走在地面,全然无声。仝致远抬了抬头,目视前方彼岸:“你终于来了,还以为年岁空长,这点作用都丢了。”
梁兴居拱手作揖:“太常大人哪里的话,您当年在学宫四年,年年期考都是顶顶的第一,到如今为止,那些课程分数,都没有超过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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