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没说话,表情依旧严峻肃然,半低着头,居高临下注视着王涛,等待着王涛说出他期盼很多年的答案。
王涛吐出来稠血,舔了舔嘴唇和碎掉的牙齿,开始从头到尾说他知晓的那些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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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故事真假,当然林亦不在意故事顺序是否如此。
故事终究是故事。
是可以在纵酒之余,摆在酒桌上面叙述的故事,到底里面有着几分真,几分假,都不重要。
林亦需要的是故事本身,需要的是故事里面那些推动进程的名字,一字一顿都记在心里,让他永远都不敢忘记的名字。
很自然的述说。
没有当年咸阳风暴中的那位御史大夫,没有九卿中的某些,甚至某些不知名却很重要的名字,都没有出现在王涛的口中。
说到了当年的皇帝陛下,说到了当年三道重量奏折入京的李立青,说到了学宫中现在的那位祭酒先生,说到了很多林亦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很聪明的将以前听过的故事联系起来,确定继王涛之后,应该针对的目标。明白在学宫开学那日听到的故事到底意味着什么,想要更加准确知晓王涛是不是说的真话,就必须朝着那道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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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军部的柳如逝会因为自家弟弟的蠢事,而提刀上大理寺丞江文通的府邸吗?
会因为江文通的一道子虚乌有的奏折而大发雷霆吗?
作为帝国军中,仅次于南军元帅的领袖级人物,坐镇军部的尚书,岂会因为这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得罪九卿之一的大理寺丞,且几欲拔刀相向。
不管可不可能,柳如逝都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十几年前,南郡太守已是地方大员,后跟随李立青出兵宋越两国,又灭掉西方诸国里面的几座小国,他身上可是戴着实实在在的灭国功绩。
要不然,柳如逝凭什么还能坐镇军部,还能高高在上,有如今稳如泰山般的地位。靠的是他灭国功绩,靠的是无双的军事才能,靠的是理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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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吸了口气,让身体逐渐舒坦起来,抬头看向斗笠,更想要看清楚斗笠里面的模样到底是怎样,在之前,他就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这道声音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可以放了我……”
话还未说完,林亦抬手打断王涛的话,没有继续让他说下去,而是把手放在头顶,捏住斗笠,轻轻将斗笠的薄帘抬起来,露出那张布满冷酷无情的神情。
黑暗的环境中,靠着稀疏的月缺光亮,王涛勉强能看见那道寒峭的脸,眯着的眼顷刻间睁大,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虽然他不熟悉这张脸,却能对的上这张脸的故事,没想到会是被学宫特招的林亦。
颤颤巍巍举起手,满是疑惑,带着颤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亦莞尔一笑,如沐春风。
“那位北军元帅,是我最亲的兄长……”
“你……”
王涛悲愤欲绝,一口鲜血吐出。
“如果你没见过我的模样,那我可以放过你,但现在……不行!”
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