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几人口中大喊冤枉,吓得满脸惊慌,鬼哭狼嚎,说自个儿武品不高,根本不可能谋杀京城官员等等。但对于这类哭求,氏旗卫根本就不搭理,谁都知道你这几个怂货不敢去干谋杀的活计,但现在中外惶怖,上头派发的指令可不会管你冤不冤枉,都是先抓人再说。
不远处观望的钱谷叹了口气,已从父亲口中得知真相的他只能对着这群受了无妄之灾的武夫默默抱以歉意——即便这份歉意分文不值。
关键是现在钱谷也帮不上他们,父亲和母亲都是便装出行,没带一个侍从护卫,本意就是不想多生事端。且若在此地暴露了身份,估计所有人都得战战赫赫的拜佛祈福,全没了那份禅意十足的氛围。再加上江湖的一些不实的传言,指不定还有危险。
所以对这些武夫而言,钱谷心中定然是有愧疚感的。但若真论始作俑者,全是那脑子进水的莫心忧挑起来的纷争,自己也是实打实的受害者。
摇摇头,不再多想,钱谷径直走过氏旗卫,准备去杨胖子的禅房里睡上一觉。今日醒来便已到了申时末,加上冬日寒冷,此刻临近傍晚便又有点乏了。
然而刚打完一个哈欠,氏旗卫小旗张散注意到了这位路过的书生面孔的人,他皱皱眉,三两步便挡在他的身前,并从腰间拿出一块写着“氏”的令牌道:
“氏旗卫,奉命行事,还请告知武品。”
钱谷微笑:“我并不是习武之人。”
张散挑眉,点点头,背过身去。
就当钱谷以为他要放行时,他却突然转身,拔出长剑直刺而来。
钱谷始料未及,怎么也没料到这名氏旗卫如此胆大,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剑。
正欲躲避,两根短匕从夜色中激射,恰好打中长剑使之偏移几分,又听一女声从屋顶上方郁闷响起:
“小杂役,你能不能省点心?本侠女明明都要走了,你怎的又出来生事儿?”
钱谷讶异,抬头,只见房檐上的图南侠女双手叉腰,月光下是一副操心面孔。
钱谷只在他母亲陈氏脸上见过这种神色,此刻面对侠女的质问,面对这幅神情,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氏旗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惊的纷纷拔出腰间长剑,一看见突然窜出来的女贼,各自使了个眼色,厉喝一声,冲上前去抓人。
图南脚下生风,在这房檐之上腾腾几步便跑了没影儿,而氏旗卫紧追不舍,并没有放她逃走的念头。
原地仅剩钱谷和那几个被拷住手脚的武夫面面相觑。
钱谷怔了半响,反应过来后才觉得那氏旗卫可能也没想真的动手,只是突然出招测试一下自己是否说的是实话而已。
至于那位预料外的侠女图南,从她的话语中得出,她很可能是躲在暗处准备等氏旗卫离去后逃走的。但半途看到自己这小杂役竟大摇大摆的朝氏旗卫走去,且被攻击,她便扔出短匕救下自己,然后又蹦出来吸引这些人注意力好让自己逃走。
想到这里,又想到侠女逃窜前的操心面孔,钱谷心头一暖的同时,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他娘还真是个狗血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