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婵殷切的叮嘱了一番,前头门房来报说戴大掌柜在门外等着了,便起身带着彩墨匆匆离开。
温在恒提了木凳坐在东根后面,把他圈在怀里,教他学写新字。若杉在一旁剥豆,那豆子是当地的一种土药材,晒干后上锅蒸熟,再捣碎成泥,糊在灼伤处,有消肿生肌之效。
知雨仰靠在树杈上,眯眼望着斑驳细碎的光影,想着彩墨的交代,酝酿着如何开口。她站得高,不经意间瞧见北边院落里有几个沙弥在打枣,灵机一动,飞跃而下,对东根说北边有打枣的,可好玩了,东根就坐不住了。
温在恒搁下笔,让若杉带东根去看打枣,待人走后,便问知雨:“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知雨双手环抱,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在恒,道:“六年前,我还是名小宫女,被选中陪娘子西嫁。一路上,见高高在上的你,对娘子冷漠又严苛,我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你这人,反而觉得柴峻才是娘子的良配。彩墨呢,和我相反,她倒认为你对娘子的心比柴峻要真挚。事实证明,彩墨是对的。”
“我们娘子在瓜州,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柴峻那厮只会说些空话哄骗娘子,做下的混账事令人不齿……实非良人。娘子早就对他心灰意冷了,谋划离开时,却发现竟意外怀上了他的孩子,娘子犹豫纠结了许久,才决定留下来,看看是否会有转机。”
“娘子没等来转机,纸里包不住火,会宁县主在柴夫人的授意下,命人将娘子关起来,又是灌药又是殴打,孩子……”知雨强忍着眼泪,“娘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之下服毒自尽,那毒药还是温将军给娘子的,七息绝命丹。”
温在恒面色铁沉,知雨所说的,冷巍也曾探听到一些。四年前的那个雨夜,得知她惨死的消息,他整个人如她一般坠进了冰窟里,心脏剧烈收缩,疼得无以复加。他跪在破庙佛像前,深觉自己罪孽深重,生平头一回向佛祖磕头忏悔。
“万幸娘子命不该绝。”知雨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若杉这几日从东根那里套了不少话,想必你们也已猜出东根的身世。是李光魏救了娘子,那颗七息绝命丹在力乾堡时就被他调换了。如若不是他换了药,如若不是他不远万里再赴瓜州谋划救出娘子,哪一环出了变数,温将军你如今绝无可能再见到娘子。”
“李光魏待娘子甚好,坦荡磊落,从未挟恩图报,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才有了今日的娘子。临终之际,他对娘子说,他这一生虽短,但撑起了李家的家业,为李家留了后,还有喜欢的人陪在他身边,此生也算圆满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再难也要一试,为自己争取一回。”
知雨单腿半蹲在温在恒前面,压低声音道:“我们来泉州的第二日就遇上了温将军,你觉不觉得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六年前,是形势复杂,敌众我寡,争不过也就算了。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温将军还等什么呢?你可知,你这般不紧不慢,温温吞吞的,会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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