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里的水又翻滚了一阵,马四就把壶提下火炉,用筷子挡着壶口,将壶里的水倒进脸盆,重新往壶里倒进去些水,冲了一遍,倒掉,才又换了清水,重新放到炉上。
“你先把盆里那水倒了吧,别倒在门口,倒得远点儿,别让人明天看出咱们办公室今天干什么啦!”马四一边儿往壶里放着葱蒜,一边儿吩咐周远程。
等周远程把那盆血水泼到校墙下的树沟里回来时,马四已经把调料都放进壶里,在炉上煮着了:“你看着壶,别让里面的水扑出来,我去把这块儿肉藏起来。”
马四说完,拿着那块儿用报纸包好的肉,走了。
周远程把办公室里的东西收拾利索,把花生米、蚕豆、榨菜的袋撕开,两只碗里各倒了半碗酒。
等马四回来,周远程坐在床上,马四坐在椅子上,两人一边儿说闲话,一边儿喝酒;消磨着寂寞的时光。
过了三十多分钟,铝壶里肉的香味儿便飘逸出来,弥漫在屋中。
“怎么样?哥哥炖肉的功夫不错吧?你闻这味道,就知道一会儿吃起来有多香!”马四向周远程夸耀道。
“闻着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周远程对铝壶里煮的肉,仍然心有疑虑。
“你还怀疑哥哥的技术呀!来,我先捞一块儿,让你尝尝!”马四说着,伸手取掉壶盖儿,把筷子伸进去,夹了一块儿肉,放到周远程碗里。
“这还没熟,咋吃?”周远程盯着那块儿冒着白气的肉,不敢吃。
“我先吃一块儿,让你看看!你们城里人就是口细。”马四说着,又从壶里捞出一块儿肉,放进他自己的碗里,探头用嘴吹了几下,等肉上飘着的白气小下去,用筷子夹着,送到嘴边儿,咬了一口,让周远程看他咬过的地方:“你看看,里面颜色都变过来了,熟了,只是不太烂!人家山里的蒙古人,炖羊肉,都是水一开锅,就捞了吃的,肉里还有生血呢!人家说,那时候的羊肉最嫩了!”
周远程这才动筷子,夹住那块儿肉,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儿,小小地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咸味儿,混着肉香,冲进喉咙。肉咬起来,确实有点儿硬,但已经没有生肉的血腥味儿,完全是熟肉的味道了。
于是,周远程也就不再忸怩,三口两口把那块儿肉撕咬着,吞下了肚;然后,两人酒碗一碰,大大喝了一口。
接下来,他们喝一会儿酒,就捞一块儿肉吃,等最后肉炖烂时,半铝壶肉已经进了他们的肚子;一瓶酒也基本见底。
“肉还有,酒他妈倒先没了!”马四把瓶里最后一点儿酒倒进碗里说。
周远程从马四的话里听出,他这是心里怨周远程小气,就接了马四的话说:“我刚才买花生米和榨菜时,是想顺便买一瓶酒了;又怕明天杨登云知道厨房丢了肉,会从咱们今天晚上喝酒这件事儿上,查到咱俩头上,就没敢买。今天就这样吧!吃肉为主,酒喝个差不多就行了!喝得太多,明天让他们看出来,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