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闭宫养病,对宫中诸事几乎不管不问。
不过,事涉六皇子,钱太傅怎么也不敢绕过裴皇后。一个时辰前,打发人送信到了椒房殿。
青黛和菘蓝都是心思细腻敏锐之人,听闻六皇子是和裴璋一起私自出宫,心里俱是一沉。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涌起最令人惊惧不安的猜想。
菘蓝尚且按捺得住,青黛心中忧急难安,说话便刺耳了些:“皇后娘娘,六皇子殿下尚且年少,行事不知轻重。也不知出宫去了何处!”
是啊!
元辰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他偷偷出宫,会去哪里?
若去了永安侯府,也就罢了。万一溜去别的不该去的地方,遇到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
再疏远淡漠,那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血。
想到这些,裴皇后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坐在窗前,悄然无声落泪。
听到六皇子的声音,裴皇后迅疾擦拭眼泪,转头看了过去。
裴皇后低声问道:“你去了何处?”
六皇子一边瞄着裴皇后的脸色,一边小声答道:“今日是程表姐的及笄礼,我和裴表哥一起去了程家。”
裴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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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菘蓝:“……”
裴皇后全身一颤,霍然看向青黛菘蓝,温婉沉静的黑眸中骤然蹦出亮得惊人的光芒:“锦容不是一直住在裴家吗?怎么会在程家?”
青黛面色难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菘蓝反应极快,立刻歉然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和青黛每日在娘娘身边伺候,宫外的事,奴婢们也不甚清楚。”
说着,迅速冲青黛使了个眼色。
六皇子还在一旁,做戏也得做的像模像样,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青黛暗暗咬牙,挤出一丝略显委屈的神色:“是啊!娘娘,程姑娘姓程,回程家小住也是有的。这等小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对!
绝不是她们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锦容自小就住在裴家,永安侯夫妇伪善的脸孔一装就是十几年,哄得锦容深信不疑。以永安侯夫妇的为人,怎么肯放锦容回程家?
这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裴皇后沉寂度日,如枯井一般,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一牵扯到程锦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眉眼间多了鲜活的怒气。
裴皇后盯着青黛和菘蓝,缓缓道:“传本宫口谕,宣永安侯夫人即刻进宫。”
这一刻,饱受折磨患了数年心疾郁郁寡欢沉默少言的裴皇后,竟凛然有了中宫皇后的威势。
青黛菘蓝竟不敢多言。
青黛退出去传口谕,菘蓝依旧垂手束立。
……
站在一旁的六皇子,也有些茫然。
母后的反应,怎么和他预想的全然不同?
程锦容住在程家还是裴家,有那么重要吗?
为何母后反应如此激烈?
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姨侄女,母后为何这般紧张在意?
“母后,”六皇子像天底下所有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忐忑不安,声音嗫嚅:“我去见了程表姐,还给她送了一份贺礼。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母后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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