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两手一摊,“如假包换。”
四人瞬时安静下来,大概是有些不敢相信。
“娘?”
二姨娘示意儿子们不要吭声,冷眼瞧着靳月的腰佩,那颗北珠价值连城,委实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傅家五公子傅九卿,是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没成想竟娶了个灵动活泼的妻子。
此前京都城内在议论,傅家人前往燕王府赴宴,结果闹出一些事,以至宫里来人,将郡主带进了宫。还有说,燕王府的小王爷,一直在纠缠五少夫人。老百姓窃窃私语,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傅家的五公子,以及……五少夫人。
如今瞧着这眉蕴英气,委实与寻常女子不太一样。
“先回去再说。”二姨娘掉头就走。
霜枝插着腰,这女人若是真敢上来,她第一个饶不了她。什么玩意,竟然污蔑傅家杀人,说得真真的,就跟亲眼瞧见似的。
眼见着四人边走边回头,但又不敢真的当面对质,靳月心里有些怪异,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安康生问。
靳月抿唇,“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是故意来闹的?”
安康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听我是傅家的人,转身就溜了!”靳月双手环胸,“师爷,可有别的线索?”
安康生颔首,“跟我来!”
屋子内,安康生将一幅画取出,摊开在桌案上,“此女名唤恨晚,是王老爷纳的最后一房妾室,是罗捕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手的。”
罗捕头解释,“真是邪了门了,整个王家的人,愣是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我这画还是从王老爷的房间里,悄悄找出来的。”
“都没见过吗?”靳月诧异,“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藏得这么深?”
“可不是吗?就跟活见鬼似的。”罗捕头挠挠头,“那么大个院子,就她一个人独住,进出都是轻纱遮身,奴才们只瞧见那身影晃动,连根眼睫毛都没瞧见过。”
靳月咂吧着嘴,“金屋藏娇。”
“是!”安康生瞧着画中的女子。
“比负琴姑娘更漂亮。”靳月摸着下颚。
安康生与罗捕头不约而同的盯着她,眸色微恙,竟是异口同声的问,“你去过漪澜院?”
靳月一愣,急忙摇头,“你们莫要误会,我只是与负琴姑娘相识,仅此而已!都不许胡猜猜,我跟负琴姑娘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此地无银。”安康生微嗤。
罗捕头:信你个鬼!
不过,这女子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恨晚!
相逢恨晚?!
出了房间,罗捕头忽然道,“对了,上次那个锦囊的事儿有些眉目了。蔷薇花到处都有,委实不好找,纸张也最是寻常,哪儿都能买到,可那锦囊上的绣样却不同,是城北林氏绣庄里的一个小绣娘亲手绣的。不过小绣娘不在绣庄里,说是家里老人病了,赶着回乡下去了,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林氏绣庄?”靳月抿唇,“那等她回来,我们一起去。”
罗捕头点头,“我已经派人盯着,放心就是。”
“王夫人昨夜病危,所以现在去不太合适,等王夫人身子好转一些,我们再一起过去。”安康生解释。
靳月抿唇,“好!”
王家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饶是知府衙门的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毕竟是苦主。又因着是宫中供奉的关系,若是王家的人把知情闹大,宫里责怪下来,知府大人亦是为难。
眼下,只能从王家周边的人下手,既然王老爷是去收货款而遇害,那找到失踪的银子,便是重中之重。可是衙役将护城河边翻了一遍又一遍,别说银子,连个银渣子都没瞧见。
仵作说,王老爷的尸体有被搬动过的痕迹,也就是,河岸边可能不是杀人之地。
王老爷到底死在哪,是问题的关键!
靳月打算再去护城河边走一圈,安康生则整理收拢回来的消息,罗捕头得去查银子的下落。三人分头行动,办事效率能高一些。
马车在街头行过,靳月素来喜欢趴在窗口往外瞧,谁知好死不死的,刚好瞧见另一辆擦肩而过的马车上,坐着顾若离还有……还有一人,好像是个男人。
风吹着窗帘只是撩了一下,待靳月回过神来,马车早已驶过,窗帘亦如初垂敛。
脑子里有片刻空白,靳月忽然钻出马车。
霜枝和明珠愣了一下,“少夫人?”
“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靳月瞧着二人,指了指自个的脑门,“燕王府,春意盎然呐!”
霜枝挠挠头,“春天来了……脑袋开花?” 明珠想了想,“脑浆迸裂?”
“小王爷头上的颜色,跟别人的不太一样。”靳月意味深长的开口。
她很肯定,那个马车里的男人绝对不是宋宴。顾若离是小王爷的侧妃,身份何其尊贵,能跟她比肩而坐,要么身份尊贵如宋宴,要么……只能是女干夫!
车子在河岸边停下来,靳月快速下了马车,谁知还没走两步,就瞧见另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顾若离不紧不慢的从车里走下来。
“少夫人,冤家路窄啊!”霜枝提醒。
靳月皱了皱没有,“她是不是发现我了?”
既然她能瞧见顾若离,那顾若离会不会也瞧见了她?当时马车一瞬而过,靳月还真的没注意,顾若离是不是回头了?
“姐姐!”顾若离笑盈盈的走到靳月面前。
靳月不得不佩服,小王爷昨夜闹了这么一出,顾若离身为小王爷的侧妃,还能一口一个姐姐的唤她,真是莲花肚里装莲子,容量不小。
想想也是,能入燕王府的女人,岂是泛泛之辈。
安全起见,靳月退后一步,“侧妃。”
“姐姐为何在这里?”顾若离笑问,视线却别有深意的在靳月身上逡巡,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是来看风景,散散心的?”
“侧妃说笑了,我这是纯粹是等在此处,给您添堵的。”靳月皮笑肉不笑。
顾若离紧了紧袖中的手,憋了一口气,视线轻飘飘的掠过靳月的随身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