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忽然笑了一下,“这性子倒是跟我家小姐相差无几。”
“乳母……”拓跋熹微轻轻扯了扯乳母的袖口。
乳母笑靥慈柔,目光温和的瞧着拓跋熹微,“皇妃是真的伤了心才走的,离开的时候,没有一人知晓,连句话都没留下。我记得当时是六皇子满月,所有人都在庆贺,满脸是笑容,皇妃来找夫人喝了一杯酒便醉了!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三天之后,主君才知道,皇妃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皇妃心里苦,可这苦……没人可说,也说不出口,她曾以为只要真心为了夫君好,恩怨荣辱都可以忍,哪怕瞧着主君的儿子、女儿们一个个出生,哪怕自己一个人窝着哭,她也觉得是值得的。”乳母拭去眼角的泪,“可谁知,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拽不住了!”
“主君后知后觉,从巫医口中得知,羽淑皇妃是怀着身孕离开的,他派出了精锐细作,遍寻天下而不得,往昔恩爱浮现,一辈子都陷在愧疚与无法弥补的遗憾之中。年少时的初心懵懂,到了这般年纪,愈发难以忘怀……”乳母垂下眼帘,“好在,七皇子回来了。”
靳月心头有太多的疑问,若羽淑皇妃是心死离宫,按理说不该再对主君抱有这般敌意。
再者,羽淑皇妃当时应该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下定决心离开,她身为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变得与丈夫一样,深陷在皇子夺位的漩涡之中,最后落得跟她自己一样的下场。
“所以那些所谓的恃宠而骄,都是羽淑皇妃与主君说好的,为的是麻痹先太子,让先太子误以为皇妃就是主君的软肋?”靳月眉心紧皱。
乳母笑得很是酸涩,“这刁蛮的姑娘,我也是见得多了,可我看着皇妃与夫人相处,她委实不像那种恃宠而骄,蛮横无理之人,在我印象里,皇妃温柔贤淑,美丽聪慧,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什么事都是一点就通,与外人所见不同。”
靳月与拓跋熹微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当初这穗子的打法,还是皇妃教夫人的,夫人不太懂,最后皇妃手把手的教我。”乳母捋着桌案上的穗子,意味深长的开口,“皇妃是那样温柔,但是……对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与背地里的咒骂,她从不解释,夫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想要与那些人理论,也被皇妃拽住。”
临了,乳母还是那一句,“皇妃是我所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皇妃。”
出了小院子,靳月和拓跋熹微肩并肩走在回廊里。
靳月还是沉默,乳母所言的羽淑皇妃,与她所想象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她真的无法判别,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乳母从小就告诉我,我会成为羽淑皇妃的儿媳,哪怕不知她身在何处,只要找到她与七皇子……皇妃重承诺,又温柔贤良,不会毁约。”拓跋熹微苦笑,“你说,怎么就让你先遇见了?”
靳月翻个白眼,“这相公是我凭本事捡来的,你有本事也去捡了一个,少打他的主意。”
拓跋熹微回了她一个白眼,“回头我捡一个给你瞧瞧!”
“好嘞,我等着!”靳月扶着腰,步上台阶。
拓跋熹微走在她边上,“乳母以前不肯多说这事,如今位置都给你了,她也见着了……才松口。”
“是看在我这肚子的份上。”靳月笑了笑。
拓跋熹微不置可否,“你有事最好直说,不要瞒着我,否则下次,可就没这诚意了!”
“你们所说的羽淑皇妃,与我耳朵听见,眼睛看到的那些事情,不太一样。”靳月犹豫了半晌,“我印象里的羽淑皇妃,想杀相公,想杀我,也想杀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似乎已经绝情绝爱,只为了让主君痛苦。” 拓跋熹微顿住脚步,“我乳母不会骗人。”
“我在来北澜的路上,被人下毒,差点害了我的孩子。”靳月定定的望着她,“我也没有说谎。”
二人面面相觑,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谁在说谎?
羽淑皇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