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端着车勇留下的那张照片痴痴的傻笑。
有一种称呼,叫做兄弟,有一种感情,叫做袍泽。
就好像大哥勇,从未承认过我是他兄弟,但该他支棱起来的时候,却一次都没缺席过。
“哥,你说大哥勇为啥明明啥事都没有,还非要给咱整这一出?”董咚咚一边开车,一边回头朝我道:“这两天属实没少骗咱几个眼泪,草特二大爷的。”
“再放荡不羁的男人,最后也得向生活低头,这是规则。”我长吁一口气道:“我宁愿泪流满面,都希望他可以平安无恙。”
车勇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跟我们道别?他没说过,我也一直没机会再去询问,但我想更多还是因为小糖果和她奶奶吧。
我不晓得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浪子回头金不换”,但车勇想要守护祖孙俩到地老天荒的信念,很早之前就有显现,只不过当时我太愚钝,压根没往这方面多琢磨。
要说他心里没我,没我们这帮兄弟,那打死钱龙,我都不信。
他走的洒脱,但却充满顾念,不然也不会伪装成那个中年秃子,一定要亲眼再看看我,亲口再跟我说句保重。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的把烟盒掏了出来,叼起一支在嘴边。
“喏,给你。”董咚咚马上取出打火机递给我。
盯着打火机,我迟疑几秒,随即把烟卷重新塞回盒里,又降下来车窗玻璃,将整包烟全都抛了出去,笑盈盈的开口:“不抽了,戒了!”
“你戒烟?”董咚咚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张大嘴巴。
“对,戒了!”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我得好好活,往死里活,活的久一点,说不准哪天还能再跟傻逼勇遇见。”
“哈哈哈,那行,我陪你一块戒。”董咚咚呲牙一笑,也一把将打火机扔出了车外。
“告诉其他人,启程回广平。”我深呼吸一口气,眼睛眯成一条缝道:“该收收账了,也该把这段征程彻底画上句号。”
董咚咚犹豫道:“大哥,勇哥不是没事嘛,咱还继续闹啊..”
“他的安然并不是来自于贺家。”我抿嘴冷笑:“原本我只是把贺家当道具,现在看来他们必须得组团下地狱!不把这伙人连根拔起,我都对不起大哥勇这一路相随的勤勤恳恳。”
当天下午两点多钟,我带着三眼、董咚咚、大壮和姜铭来到广平县的“达达酒店”。
酒店是贺金山的产业,明面上由他侄子贺方在打理。
我们车停下时候,王攀领着俩人老远就打大门口奔过来迎接。
我满面春风的从车里下来,扫视一眼一身西装革履的王攀,微笑道:“之前被贺方抓,没落下什么毛病吧?”
“啥事没有。”王攀故意“啪啪”拍打胸脯两下,随即又压低声音:“朗哥,广平县能吃饭的地方多了去,你为啥非要来这破地方啊,因为勇哥的事情,我爸昨天给贺金山打电话时候就骂粗口了,特别交代我,这段时间少招惹贺家。”
“边走边聊。”我比划一个“请”的手势道:“知道你爸为什么让你少招惹贺家么?”
“还不是因为贺家势大,他又晋升在即,唯恐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来什么负面新闻。”王攀不满的哼唧:“不过说起来,最近南霸天也不舒坦,那晚上群殴,辉煌公司跑进火葬场里的那些打手基本上全被抓了,我听我爸说,南天霸现在一天往巡捕局跑十几趟,唯恐那些人供出来他。”
“他能见到被抓的那些打手?”我停顿一下轻声问道。
“肯定了。”王攀点点脑袋道:“拘留所的负责人也姓贺,你想这里面的关系吧。”
“哦。”我点点脑袋,咧嘴一笑:“无所谓,尽管让他发挥。”
“不是朗哥,贺家在广平真能只手遮天,这话一点不吹嘘。”王攀小声道:“你要说市里或者别的,他可能没多大排面,但在咱这儿..”
“他就算一手遮天,我们头狼的獠牙照样也会把他掌心刺穿。”走在后面的三眼轻飘飘的接茬:“对于狼群而言,掠夺和征服才是生活的本质。”
王攀张了张嘴巴,陪笑似的缩了缩脖颈,没再继续多言语。
我估摸着他心里头肯定在暗骂三眼吹牛逼。
待我们走到酒店门口,呼呼啦啦跑出来八九个保安,如临大敌一般挡住前路,其中一个口气生硬的出声:“几位先生,请问有预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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